导演孟京辉(左)在发布会上念出《活着》的开头,而小说作者余华(右)则笑称,“即便孟京辉把《活着》改编成《许三观卖血记》,我也可以接受。”
早报记者 蔡晓玮
“我比现在年轻十岁的时候,获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职业,去乡间收集民间歌谣。那一年的整个夏天,我如同一只乱飞的麻雀,游荡在知了和阳光充斥的农村。”这是余华的小说《活着》的第一句话。
昨天,在杭州举行的话剧《活着》的新闻发布会上,这句话被导演孟京辉声情并茂地念了出来作为著名作家余华的经典之作,小说《活着》在其诞生20年之际将首次被搬上话剧舞台。今年9月4日至9月9日,由孟京辉执导,黄渤、袁泉领衔主演的话剧版《活着》将在国家大剧院面世,同时开启该剧全球巡演计划。
虽然排练还没有开始,最终的呈现方式也还未定型,但孟京辉改编余华《活着》本身已经激发起各种想象和揣测。在昨日的发布会现场,原著作者余华更是加大了这一想象的空间,称对话剧版《活着》的改编不设任何底线。“即便孟京辉把《活着》改编成《许三观卖血记》,我也可以接受。”余华笑称。
余华:只有笨蛋才会忠于原著《活着》通过小人物福贵跌宕的一生勾勒出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国,余华曾说,小说“讲述了一个人和他的命运之间的友情”。该小说被翻译成数十种语言,而德国《柏林日报》评论道:“此书的价值无法用任何评论的词语来形容,‘伟大’这个词在这本书面前也显得渺小。”1994年,张艺谋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活着》从戛纳电影节捧回评委会大奖,而在片中饰演男主人公福贵一角的葛优成为戛纳首位华人影帝。
在昨天新闻发布会现场,余华坦承在1992年创作该书时根本没有想到会取得这样的成功,称《活着》是自己的“幸运书”,它不仅让余华找到了新的叙述方式,也是人生态度的变化。“福贵这个人物除了苦难什么都没有,但他自己觉得充满了欢乐。生活是在于自己的感受,而不是别人的评价。”如今,20年过去,这本小说每年都被加印,“或许是因为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活着仍然不容易。”余华说。
余华透露,这部话剧的缘起是在四年前的冬天,他和孟京辉在一个意大利朋友家里碰面。“他当时说要做《许三观卖血记》,我说可以先做《活着》。我和这个戏的关系很简单,我就是原著者。其他没有任何关系。”在“撇清”关系时,余华也给话剧版《活着》留下了充足的创造空间。而这或许和张艺谋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给他带来的冲击有关。
“张艺谋的《活着》对小说特别是1949年以后的部分改动了很多,加入了他自己的想法。”余华透露,自己在第一次看电影时也觉得很不适应,但仍然认为改编多很正常,“导演之所以选择某部作品,一定是他对这个题材有自己需要抒发的东西,他肯定要加入自己的想法……因为只有笨蛋才会忠于原著。孟京辉怎么改我都觉得是好的,改编应该是开放的。”
孟京辉:活着本身就非常先锋作为一个先锋派的导演,孟京辉将如何呈现话剧版《活着》成最大悬念。被问及这个问题时,孟京辉称,活着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先锋的姿态,而具体如何呈现则将首先基于充分积极的想象,“底线是必须有福贵这个人物”。
该剧由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教授张先,联合台湾剧作家徐绿伦担任剧本改编,有“舞美造梦师”之称的张武担纲舞台美术设计,用国家话剧院院长周志强的话来说,“集结了最强的创作力量”。
据编剧张先透露,剧本已经完成了初稿,虽然对小说的内容不得不有取舍,但对小说呈现的现实“绝不规避”。由于排练还未开始,剧本呈现还将有很大的改动空间,其中,孟京辉透露的就起码有三种表现方式:一种是舞台上有两个福贵,一个演一个叙述,还有一个收集民谣的人;第二种是基本现实主义的呈现手法,细节上做一些戏剧处理;第三种则是由演员从头到尾来念这部小说,在这个当中有各种元素和人物的加入,“比如戴着面具的人、各种绳索、摇滚乐”。而余华则透露了一个孟京辉向他描述过的更加“可怕”的版本在舞台上有一个土坑,福贵站在土坑中诉说,土渐渐地将其埋起,最后只留下一张嘴“我就想这样演员会不会被演死。”余华评论说。
事实上,由于小说《活着》已经非常经典,“我们需要做的是在伟大的土壤和平台上把我们自己的情感和诗意的想象表达出来。《活着》挺不容易的,在这样的平台上,我既感到无能为力,又有一种强烈的挑战的感觉。”孟京辉说,在接下来的3个月里,在充分的想象的基础上,才会出现舞台最终呈现的定本,“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最终会是什么样子。”
黄渤:对我来说就是做梦该剧选角历时半年之久,剧组最终敲定了福贵和家珍的扮演者黄渤、袁泉。孟京辉透露之所以选择黄渤,是由于在电影《高兴》的海报上看到黄渤,“觉得他的表情蕴藏着很大的可能性。”虽然此前从未合作,但是孟京辉表示对黄渤的表演功夫“很有底”。黄渤以扮演小人物见长,对角色的拿捏到位。女主角则锁定了袁泉,她曾在《琥珀》中表现不俗。
黄渤在现场称,这次能够出演《活着》的男主角福贵很幸运,“这是一个梦幻组合,对我来说就是做梦。”而面对葛优的珠玉在前,以及原著的影响力,黄渤表示目前对表演还没有清晰的概念。“这就像半夜起来开门,下脚多深多浅不知道,但这种不确定性对演员是一种吸引力。”
对于导演孟京辉的“天马行空”,黄渤认为,因为舞台的呈现必须比文学更加抽象,因此“不如一开始飞得高一点,这也是接下来3个月最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