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传鋕“三软”传奇赏析

作者：张英基
摘要：

清代山东的戏曲作家写传奇戏文的有十馀人，而伶官艺员不可胜数。诸如济南的叶承宗；诸城的丁耀亢；曲阜有孔尚任、孔传鋕、桂馥、孔广林、孔昭虔，等；淄川的蒲松龄；莱阳的宋琬；德州的卢见曾；汶水的路述淳；济宁的许鸿磐；掖水的尤泉山人；嘉祥的曾衍东，等等。曲阜孔传鋕著有“三软”传奇：《软羊脂》、《软邮筒》、《软锟铻》三种传世。

关键词：清代 孔传鋕 传奇《软羊脂》、《软邮筒》、《软锟铻》
一、孔传鋕思想生平与文学成就

孔传鋕，生于康熙十七年，卒于雍正九年(1678一1731)，字振文，号西铭，别署清涛、也是园叟、蜨庵、补闲斋、“六艺世家”。山东曲阜人，孔子嫡系六十八代孙，为衍圣公孔传铎之弟。其“性通敏，美丰仪，善诗词，工书画，精篆刻”，清代戏曲作家。康熙四十五年（1706），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授通议大夫。康熙帝临雍，入京陪祀，召见内殿，欲用之，辞以职在奉祀，得赐“六艺世家”之匾额。孔传鋕平生以诗词见长，撰有词集《清涛词》二卷，文集《补闲集》二卷等，与孔尚任、顾彩，过从甚密。所作“三软”传奇，包括：《软羊脂》、《软邮筒》、《软锟铻》三种，今皆存。

二、传奇《软羊脂》

《软羊脂》，前署西峰樵人康熙辛卯（五十年，1711）初夏所题词，共二卷三十四出，未见著录。剧中人物诸如李兆骞、洪玉轩、完颜蕊琼等，均具侠气。剧情结构，严谨细密，四赚“软羊脂”，三搜太子，虽显冗繁拙滞，但犯而不同，各尽其妙。

此剧事无所本，所叙元末朝廷帝位之争，亦多为假托，有的见于《元史》卷三十八《顺帝本纪》、卷一百三十八《燕帖木儿传》等。

剧中写李兆骞与河东防御使完颜盖的爱女完颜蕊琼的爱情故事。元代至正年间，山西绛州秀才李溍，字晋水，中年落魄，开古董店为生。家有祖传汉代的一件奇珍玉碗，冬暖夏凉，曰“软羊脂”，将其传给了儿子李兆骞。

河东防御使完颜盖，秉性贪婪，其女完颜蕊琼，性喜玉宝，多方求觅。录事官阮思显，曾于李溍家见到“软羊脂”玉碗，便向完颜盖荐举此宝，并设计谋取。于是引完颜盖约见李溍，购其玉宝，深相交纳。李溍赍礼往谢，完颜盖强留其对弈赌宝，三日不准归。阮思显告诉李兆骞，诈言其父因赌输钱百万，欲取玉碗作抵押。李兆骞不信，要面询其父，被完颜盖诬为盗贼，拘于后院。李溍归家，觅子不得。

李兆骞被锁在完颜盖府内宅木香亭三日，被蕊琼发现，将其解救。二人钟情，私定终身，李兆骞以“软羊脂”玉碗为聘，相约于京师会面。是夜，蕊琼催其还家。李兆骞到家，其父始悟阮思显所设奸谋，即令李兆骞携玉碗赴京应试。阮思显又献计，遣亲兵马大、高二等扮作强盗，夜劫李家，逼取“软羊脂”。李溍以仿制玉碗付盗，得保免死，但被打成重伤。

完颜盖得玉碗，即给了女儿。蕊琼见物思人，托言思念母亲，要进京探母，完颜盖派人送女儿进京。

李溍从马大等遗落的腰牌，得知强盗为防御使府中的人，便央求邻家老翁董叔明到绛州府衙鸣冤告状。州府鲁花赤乃完颜盖的学生，且已接受贿赂，不准告状。董叔明便带腰牌到太原行省衙告状。参政张珪提审一干人犯，得到实情，将马大打入大牢，拘完颜盖于公馆，待拿到阮思显再定罪，委董叔明为巡官。

此时正值明帝崩，丞相燕帖木儿秉政，欲谋害太子妥欢帖睦尔。李兆骞入京，结识了太子。李兆骞与洪玉轩设计将燕帖木儿刺死，拥立太子。李兆骞会试状元及第，李溍被封为太中大夫。洪玉轩为李兆骞、蕊琼做媒，张珪向李溍传递喜报。董叔明将强盗人犯全部拿下问斩。李兆骞驰函告父，要求与完颜盖尽释前嫌，遂得与蕊琼完婚。太子登基，降旨加恩。

此剧现存稿本，上海图书馆藏，另有《古本戏曲丛刊五集》据之影印本。另有抄本，北京图书馆藏。

三、传奇《软邮筒》

《软邮筒》共二卷三十出，未见著录。此剧事无所本，剧中人物有的见于《旧唐书》卷180、《新唐书》卷212，如剧中张直方，“好驰猎，性暴躁”，与史实相符；有的是作者随意假托的，诸如剧中杜朗生，杜牧同宗兄弟中并无此人。杜朗生破译番书，见于冯梦龙《警世通言》卷九《李太白醉草吓蛮书》。剧中杜牧题诗赠紫云事，见于唐·于邺《扬州梦记》、清·嵇永仁的《扬州梦》传奇。

剧中写唐代中州人杜朗生，号月窗，寄居洛阳，落魄失志，无钱回家，游学于卢龙塞上。正值重阳节，卢龙节度使张直方追猎一只玉面老狐，惊恐堕马，被杜朗生救起。张直方以酒款待，慕其才华，杜朗生被聘为幕僚。张直方捕得玉面老狐，准备杀掉，杜朗生请求交给他放生。杜朗生喂饱了玉面老狐，见它通人性，嘱咐它率高家林古冢中二三百只狐狸，躲避了人们搜捕。

杜朗生密中与张直方的绝色歌姬王青霞和诗。张直方的夫人郦氏让青霞为杜朗生缝制冬衣，青霞将和诗藏在做好的袜子里，在袜子上绣“软邮筒”三个字，寄给杜朗生。后来被张直方发觉，便召青霞痛加拷问，软禁在后院磨房，并要捉拿朗生。危难之时，夫人郦氏放走朗生，又得到令狐申（即玉面老狐）帮助，救出了王青霞，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后来朗生因成功破译了西番锡兰山“八百媳妇国”的国书文字，并当场用九天玄女素书篆文草诏，被皇帝封为御史中丞兼翰林供奉。杜牧到客店向杜朗生道贺，张直方到杜朗生府上负荆请罪，杜朗生为说仙狐报恩之举，相与赞叹。圣旨传来，授杜朗生为卢龙军节度使，张直方为副使，归杜朗生统辖。

作者的卷末收场诗自述其作意曰：“世人何苦记冤仇，得好休时便好休。惟有感恩忘不得，莫将轻付水流东。”

此剧现存稿本，上海图书馆藏，另有《古本戏曲丛刊五集》据之影印本。

四、传奇《软锟铻》

《软锟铻》共二卷三十二出，未见著录。吴廷燮《唐方镇年表》没有“唐时岭南节度使白杞”、“赣州太守于瑞”等记载，事无所本，皆为曲家杜撰。

剧中写唐僖宗时，长安人于干霄，别号木天十一郎，文武双全。其父于瑞为赣州太守，于干霄随侍官署。一日踏青，干霄邂逅奇侠甄人杰，结为金兰。

于干霄从小聘定姚谏议之女秀姬为室。姚谏议死后，其妻女流寓岭南三水，于干霄奉父命到岭南探访姚夫人，顺便与秀姬完婚。岭南节度使白杞，闻家人钱章言秀姬貌美，又想泄往日姚谏议参劾之仇，便决意要娶秀姬为妾。他将姚夫人母女骗至府中，强行逼婚，秀姬不从，被禁书房。

白杞府中的歌姬韦双成，原为瑶天仙女，被谪尘寰，有仙师所授狮子衫护体，腰间佩两柄名为“软锟铻”的神剑护身，白杞不敢轻薄。经过百般曲折磨难，在韦双成的帮助下，化险为安，白杞被斩。于干霄高中状元，最终与姚秀姬完婚，圣旨传下，众人各有封赠，而韦双成却飞升而去。
孔传鋕自述作意曰：“好男儿无过是图王霸，奇女子神通游戏可矜夸。乾坤多少不平人，但愿得一对软锟铻借咱”（第32出《剑化》【北尾】）。西峰樵人卷首题诗赞曰：“艳词丽句尽堪传，谱合宫商字字圆。若使梨园知此曲，牙箫唱杀李龟年。”

梦鹤居士顾彩对此剧评价曰：“凡该括情事处，俱用极简之文，使李笠翁作此剧，五十出未止也。”西峰樵人的卷首题诗赞曰：“艳词丽句尽堪传，谱合宫商字字圆。若使梨园如此曲，牙箫唱杀李龟年。”

此剧现存民国传抄本，山东图书馆藏，另有《古本戏曲丛刊五集》据之影印本。

参阅书目：

《中国戏曲发展史纲要》周贻白，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

《山东史志资料》1982年第一期；

《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1－10）中国戏剧出版社1980年版；

《曲论初探》赵景深，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

《中国古典名剧鉴赏辞典》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

《古本戏曲剧目提要》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

《明清传奇综录》（上下）郭英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

2005．0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