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敦周卿、严仲济等元曲赏析

作者：张英基
摘要：

齐鲁古典戏曲在中国戏曲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元明清时代，产生了许多优秀的元曲作家作品。元代淄州的奥敦周卿、长清的严仲济、兰陵的徐孟曾，以及著名艺人真凤歌、金莺儿等，《太和正音谱》、《青楼集》均有载录。

关键词：元代 杜仁杰、奥敦周卿、严仲济、徐孟曾、真凤歌、金莺儿 元曲

奥敦周卿，为女真人姓氏，其先世仕金，为淄州剌史。“奥敦”又译作“奥屯”，名希鲁，字周卿，号竹庵，“山东淄州人”（门岿《元曲百家纵论》），元曲作家。其父奥敦保和，“由万户升昭勇大将军、德兴府元帅，锡虎符，改雄州总管。”“保和四子：希恺，希元，希鲁，希尹”（《元史》卷一五一）。元·钟嗣成《录鬼簿》列“前辈名公”有“奥殷周侍御”，当系“奥敦周卿”之误衍。世祖至元六年（1269），为怀孟路总管府判官，后历官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佥事，江西、江东宪使，澧州路总管，至侍御史。

据杨朝英散曲集《阳春白雪》载录，奥敦周卿的散曲，今存套数【南吕·一枝花】《远归》、【南吕·一枝花】二套。前一套曲，写羁旅远方的游子归家之心切，“归心紧归去疾，恨不得袅断鞭梢”，以及归家之后与妻子相见的喜悦之情，“将个栊门儿款款轻推，把一个可喜娘脸儿班回”，以及与家人互诉离别之苦等，表现率直、浅露、恣肆的情感，给人以深刻灵动的清新之感；后一套曲，则写了主人公的种种烦恼、忧闷、愁绪、苦痛，等等。

今存小令二首。其小令【双调·蟾宫曲】其二曰：“西湖烟水茫茫，百顷风潭，十里荷香。宜雨宜晴，宜西施淡抹浓妆。尾尾衔画舫，尽欢声无日不笙簧。春暖花香，岁稔时康，真乃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这支描景小曲，描写西湖之美。曲家眼中的西湖，有如“天堂”，融合了前人的诗词名句、时俗谚语，描绘了元初杭州西湖碧波荡漾、荷花飘香、晴阴皆美的自然风光，令人神往。同时于自然之景中有游船、笙乐等人的活动，展示出一派欢歌笑语、天顺民昌的盛世之景和繁华气象，流露出曲家愉悦之心境。这在历代众多吟咏西湖风光的诗词曲赋中，也不失为上乘之作。其曲当时甚有名，张之翰《西岩集》卷七有《赠奥屯佥事周卿》诗、俞德邻《佩韦斋集》卷十有《奥屯提刑乐府·序》，均对其曲作评论，多有嘉许之语。明·朱权《太和正音谱》将其列入“词林英杰”一百五十人之中。

附录奥敦周卿散套：

【南吕·一枝花】远归

年深马骨高，尘惨貂裘弊。夜长鸳梦短，天阔雁书迟。急觅归期，不索寻名利。归心紧归去疾，恨不得袅断鞭梢，岂避千山万水！

【梁州】龟卦何须再卜，料灯花已报先知。并程途不甫能来到家内，见庭闲小院，门掩昏闺，碧纱窗悄，斑竹帘垂。将个栊门儿款款轻推，把一个可喜娘脸儿班回。急惊列半晌荒唐，慢朦腾十分认得，呆答孩似醉如痴！又嗔，又喜。共携素手归兰舍，半含笑半擎泪。些儿春情雨云罢，各诉别离。

【尾】我道因思翠袖宽了衣袂，你道是为盼雕鞍减了玉肌。不索教梅香鉴憔悴，向碧纱幮帐底，翠帏屏影里，厮揾着香腮去镜儿比。

【南吕·一枝花】

平林暮霭收，远树残霞敛。疏星明碧汉，新月转虚檐。院宇深严，人寂静门初掩，控金钩垂绣帘。喷宝兽香篆初残，近绣榻灯光乍闪。

【梁州】一会儿客上心来烦烦恼，恨不得没人处等等潜潜。想俺闷乡中直恁欢娱俭。本是连枝芳树，比翼鸣鹣，尺紧他遭坎坷，俺受拘箝。致欠得万种愁添，不离了两叶眉尖。自揽场不成不就姻缘，自把些不死不活病染，自担着不明不暗淹煎。情思，不欢。这相思多敢是前生欠，憔悴损杏桃脸。一任教梅香冷句儿店。苦痛淹淹。

【尾】蓝桥平地风浪险，袄庙腾空烈火炎。不由我意儿想，心儿思，口儿念。央及煞玉纤纤，纤纤，不住的偷弹泪珠点。

附录奥敦周卿小令【双调·蟾宫曲】二首：

西山雨退云收，缥缈楼台，隐隐汀洲。湖水湖烟，画船款棹，妙舞轻讴。野猿搦丹青画手，沙鸥看皓齿明眸。阆苑神州，谢安曾游。更比东山，倒大风流。

西湖烟水茫茫，百顷风潭，十里荷香。宜雨宜晴，宜西施淡抹浓妆。尾尾相衔画舫，尽欢声无日不笙簧。春暖花香，岁稔时康。真乃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元曲作家严仲济

严仲济，生年不详，卒于至元三十年（1293）。又名忠翰，字紫芝，长清（今山东）人。严实（字武叔）之子，元太宗时袭父职，为东平路行军万户。“忠济，一名忠翰。字紫芝，实之第二子也。仪观雄伟，善骑射。辛丑，从其父入见太宗，命佩虎符，袭东平路行军万户、管民长官，开府布政，一法其父。养老尊贤，治为诸道第一。领兵略地淮、汉，偏裨部曲，戮力用命。定宗、宪宗即位之始，皆加褒宠。忠济初统千户十有七，乙卯，朝命括新军山东，益兵二万有奇。”从元世祖攻宋，有战功。至元二十三年（1286），授中书左丞，行江浙省事。其本传见《元史》卷一四八。

明·朱权《太和正音谱》将其列入“词林英杰”一百五十人之中。其散曲，现仅存小令【越调·天净沙】、【双调·寿阳曲】二首，见附录。

其【越调·天净沙】小令，抒写其对权力的倾慕与重视，表明他曾被人猜忌而被削夺兵权之后的苦闷；同时表达了他仰慕战国时孟尝君诸公子重贤养士的风范，具有广交天下俊杰贤才之理想宏愿。

附录严仲济小令二首：

【越调·天净沙】

宁可少活十五年，休得一日无权，大丈夫时乖命蹇。有朝一日天随人愿，赛田文养客三千。

【双调·寿阳曲】

三闾些，伍子歌，利名场几人参破？算来都不如蓝采和，被这几文钱把这小儿瞒过。

元曲作家徐孟曾

徐孟曾，号爱梦，生卒年不详，山东兰陵人，世业医，元曲作家。幼颖慧，涉猎书史，诵读医家诸书。治人疾患，一诊视间，决生死犹烛照，士大夫多称誉之。平素好吟咏，尤工乐府。其为人气岸高峻，时人以为矜傲，呼为“憨斋”。日与东廓唐永铭先生辈，更唱迭和，浅斟低唱，以适其所乐而终焉。其作品未见传录。

元代女艺人真凤歌、金莺儿

真凤歌，一作真凤哥，生卒年不详。元代山东女艺人。善小唱。曾与沂州彭庭坚相善。其事见于《青楼集》、《青楼小名录》卷五。

“真凤歌（哥），山东名妓也。善小唱。彭庭坚为沂州同知，确守不乱。真恃以机辨圆（百）转，欲求好于彭。一日大雪，彭会客，深夜方散，真托以天寒不回，直造彭室，彭竟不辞，后（情）意甚密”（元·夏庭芝《青楼集》）。

金莺儿，生卒年无考，元代山东女艺人。美姿色，善谈笑，搊筝合唱，超迈时辈。“金莺儿，山东名姝（妓）也。美姿色，善谈笑。搊筝合唱，鲜有其比。贾伯坚任山东佥宪，一见属意焉，与之甚昵。后除西台御史，不能忘情，作【醉高歌过红绣鞋】曲以寄之曰：‘乐心儿比目连枝，肯意儿新婚燕尔。画船开，抛闪的人独自。遥望关西店儿，黄河水流不尽心事，中条山隔不断相思。常记得，夜深沉，人静悄，自来时。来时节三两句话。去时节一篇诗。记在人心窝儿里直到死。’由是台端知之，被劾而去。至今山东以为美谈”（元·夏庭芝《青楼集》）。

沂州贾固任山东佥宪时，与之交往甚密，后任西台御史，依然不能忘情，曾作小令【中吕·醉高歌过红绣鞋】《寄金莺儿》曲寄之，事为端台所知，被劾而去，在山东传为美谈，其事见于《青楼集》、《情史类略》卷一八及《青楼小名录》卷五。另外，元·无名氏有小令【双调·清江引】《赠莺儿》，或即为金莺儿所作。

参阅书目：

《元曲选》明·臧晋叔，中华书局1989年版；

《元曲选外编》隋树森编，中华书局1987年版；
《录鬼簿》元·钟嗣成，《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第二集，中国戏剧出版社1980年版；

《录鬼簿续编》明·贾仲明（亦作无名氏），《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第二集，中国戏剧出版社1980年版；

《元曲百科辞典》袁世硕主编，山东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

《元曲百家纵论》门岿，教育科学出版社1990年版；

《中国古典名剧鉴赏辞典》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

《全元曲》（上、下）中州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
《古本戏曲剧目提要》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

2005．0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