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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5岁习舞,12岁登台一举成名,成了艺术团里的“团柱子”。但在18岁那年,她却被一场疾病袭倒,从此只能无奈远离那个曾给自己带来无数掌声和荣誉的舞台。
之后,她因疾病的折磨变得暴躁、消沉,加上一段不太顺利的感情,整个人形同槁木。直到在家人的帮助下治好了病,并在宜昌落了脚,她的生活才恢复了正常。这一晃,就是13年,舞蹈似乎已离她很远。
然而,她却做出了一个让很多人惊讶的决定:2007年,毅然放弃打拼多年才换来的事业,潜心学习起另一个舞种——健美操。她说,她要为断开13年的舞蹈梦书写一个续集。
舞到最美时,舞步因疾病无奈停止
今年32岁的高晓玲来宜昌已经10年了,她说远离哈尔滨老家来到这个城市是为了逃避一些事情,忘记一些事情。可10年过去了,那些事情依然如发生在昨天一般清晰。她口中的事情与舞蹈有关,那个给了她无数掌声与荣誉,也让她饱尝了伤痛与遗憾的东西。
“我5岁开始学习舞蹈,8岁被选入哈尔滨某艺术学校,12岁被招进艺术团正式登台表演。我一直跳独舞,一曲《回娘家》让我一舞成名,成了团里的‘团柱子’。那些年,除了团里的正常演出以外,还有很多单位慕名来找我,请我代表他们参加市里甚至省里的文艺汇演。我每次都作为压轴节目出现,每次都能捧个第一名回来。”高晓玲说,那一段是她人生当中最辉煌的日子,那时的她以为自己会一生与舞为伴。
然而,命运却偏偏在行至最高潮时来了个大转折。17岁那年,团里正准备选派高晓玲参加一个省级舞蹈专业赛事,而她的身体却出现了严重不适。每次一练功就心慌、气喘;上台演出前莫名紧张,浑身发抖、四肢发软;身体逐渐消瘦,眼珠也越来越凸出。可她一直咬牙坚持着,因为她太渴望参加那次专业比赛,太渴望那个专业奖杯来衡量自己的成绩了。但身体的每况愈下却出乎高晓玲的预想,还没来得及参加比赛,她竟在一次演出中昏倒在舞台上。
高晓玲被诊断出患了甲亢,由于病情已很严重,医生叮嘱她除了积极配合治疗,还要长期静养。医生的话让她有些懵了,作为一个舞蹈演员,她很清楚“静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再不能练功,不能跳舞,更不能参加演出和比赛了。可不肯服输也舍不得放弃舞蹈的高晓玲还是在团里坚持了一年,直到自己连上下楼梯都气喘吁吁,再也无力蹦跳时,她才无奈而痛心地选择了离开。
聊到这里,她苦笑着说:
“退团时我18岁,对一个舞蹈演员来说是黄金年龄,可命运却残酷地在我舞到最美时用疾病把我摧垮了。记得我离开时,团里一位老师惋惜地说:‘晓玲是一棵刚冒芽的好苗子,可被一阵风刮没了。’”
坎坷13年,舞蹈远离她的生活
十几年来,高晓玲的生活一直围绕着舞蹈打转,忽然告别了曾带给自己无数掌声和荣誉的事业,她的失落和遗憾可想而知。“离开舞蹈后,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没了方向。疾病的折磨让我的身体越来越差,脾气越来越暴躁。加上父母感情一直不和,哥哥、姐姐们早已成家,无暇更多地关心我。我感觉自己忽然从‘天之骄女’变成了‘可怜虫’,别说有谁安慰我的心灵,就连我的病都被忽略了。”
极度痛苦中,高晓玲学会了用抽烟、喝酒来麻痹自己,几乎每天都喝到酩酊大醉。“那时候太年轻了,不懂得如何自我调节,只会自暴自弃。不久后,又谈了个男朋友,他曾经是我的观众,属于无业一族。为了生计,我俩辗转了很多地方做小生意,开餐馆、开批发部,起早贪黑地干,但挣不了几个钱。再后来,两人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一天到晚争吵不休,却怎么都无法摆脱。这样的生活持续了4年,疾病、劳累、郁闷的心情加上不规律、不健康的生活习性,我整个人瘦脱了形,哪里还有半分昔日舞台上的风采?”回忆这一段时,高晓玲用了“不堪回首”这个词语来形容,她说那4年是她记忆中最黑暗的日子,那4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希望在何方。
直到1998年,已在宜昌站住了脚的二姐把高晓玲接到了身边,她的状况才逐渐好转。她告诉:“当时来宜昌一为治病,二为摆脱男朋友的纠缠,三为逃避那个充满遗憾和痛苦的地方。”那一年,她在武汉某大医院接受了手术治疗,随着身体一点点康复,她总算又拾起了一点生活的信心。“就算没了舞蹈、没了爱情,可人总得活下去,所以生活还得继续。当时,我只能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2000年,高晓玲的病终于痊愈,为了尽快还清治病欠下的债务,她开始在宜昌这块陌生的土地上奔波不停。这些年来,她开过餐馆、开过卡拉OK厅、卖过办公用品,以外来妹的身份在这个城市摸爬滚打了数年。到2007年,债务早已还清,房子也有了,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在宜昌打拼出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按理说,高晓玲可以稍感安慰了,虽然舞蹈梦已经破灭,但至少她在生意上成就了另一个自己。何况,已经过了13年,早已没有重来的机会。
无法割舍,放下一切重续舞蹈梦
可高晓玲的决定却令所有人惊讶,2007年,她放弃了正红火的生意,一门心思学起了另一个舞种——健身操。她说,她要重新连接起断开已13年的舞蹈梦,要书写一个更华丽的续集。
也许,高晓玲重续舞蹈梦想并不是突然冒出的念头,而是长久以来她一直在酝酿。2000年,她为了锻炼身体加入到宜昌滨江公园一个中老 年人组成的舞蹈队。虽然 那时的高晓玲因长期服 药变得有些臃肿,但扎 实的舞蹈基本功在举 手投足间很快显现 出来,眼尖的队 友 们发 现 了 她 的 不寻常,力 荐 她 到前面领 跳。“就从那一 刻,我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丢掉舞蹈,至少基本功还在。”高晓玲笑着说,虽然纯粹是自娱自乐,但能得到那么多人的肯定,她多少又找回了一些舞蹈方面的自信。
这一跳就延续至今。这些年来,高晓玲几乎每天早上都到滨江公园教那群中老年人跳舞。跳着跳着,她的身材逐渐恢复,灵感也来了,生意空闲时,她就自己琢磨、编排出整套舞蹈动作,然后义务教给队友们。做这些,会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但她却乐此不疲。到后来,为了加大锻炼力度,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她又带着大家一起跳健身操。而健身操的动作全是她从碟子中自学而来。
转眼到了2007年初,高晓玲在网上结识了一位朋友,是马华健身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当这位朋友得知高晓玲在教健美操,又在视频中看她跳了一遍后,极力建议她往这方面发展,还鼓励她到北京马华健身俱乐部接受专业训练,考资格证书。
朋友的鼓励让高晓玲埋藏在心底很久的梦想完全复苏了,虽然民族舞和健身操有着很大区别,但都属于舞蹈范畴,都是她喜欢的事情。反复回味着朋友说的那几句话,“你很有天赋”、“你的感觉很到位”等,高晓玲觉得所有的信心与信念全部回归。几个月后,她彻底停掉了自己的生意,赶赴北京马华健身俱乐部参加培训和考试。当二姐一家得知实情时,一切已成定局,他们连劝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北京才发现,那一届学员中我年龄最大,别人都是20岁左右的小姑娘。可我一点都不服输,跟着教练玩命一样练,别人练6小时,我练10小时,到最后,教练都吓着了,怕我身体会受不了。半年的培训结束后,我报名参加国家级教练资格考试,我的教练竟然让我跳过三级,直接考二级证书,她说对我很有信心。结果,我真考过了,成了一名国家认可的二级专业健身教练。”说到这里,高晓玲难掩自己的兴奋,她笑着说:“也许,我真的有舞蹈天赋。虽然曾经错失过,但通过跳操总算又拾回了梦想。”另外,就在今日,她将再赴北京参加国家级健身教练一级资格证书的考试,对此,她信心满怀。
如今,高晓玲已在宜昌创办了自己的健身房。虽然早年学舞造成左腿半月板损伤,剧烈运动后会疼痛加剧,但她仍坚持每天早上到滨江公园义务教那些中老年人跳舞,每天晚上在健身房带着学生们跳操两个小时。她说,只要还跳得动,就绝不停歇,因为已经耽误了13年,再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这是一个舞者在灵魂深处对舞蹈的眷恋。高晓玲已经认准:跳舞才是她最值得去做的事情。正如她所说:“晃了一大圈,我终归还是回到了舞蹈上,因为只有舞蹈才能让我有成就感,只有舞蹈才能实现我的人生价值。很多人说我不该放弃生意,冒险干这个不赚钱的行当,但我不在乎,我认为生活能过即可,可梦想绝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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