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口”与“粗口”

近年来，文艺圈内笑星走红的现象，颇为令人注目。自从郭德纲在北京的相声界异军突起以后，接着，小沈阳在今年的“春晚”中一夜成名。而在南方的国际大都市——上海，以“海派清口”样式出现的滑稽演员周立波，则独自在台上“笑侃三十年”，居然连连爆满，给观众带来无尽的欢愉与思考。赢得众人喊好，在上海已经红得发紫。

在中国的曲艺艺术中，有单口相声，有评话说书。而，原名“独角戏”的上海滑稽，也是可以由一个人独自表演的。周立波在继承了这些艺术形式的基础上，却又另辟蹊径。在台上，没有严格的故事文本。而是以类似“脱口秀”的表演，围绕着有关主题，引经据典，东拉西扯。忆往思今，信手拈来。将民众关心的话题，以及贴近现实的时弊，用风趣的语言与搞笑的手段，揭示某些生活现象的本质，表现特殊情境中的尴尬。绘声绘色，夸张幽默。使人们在欢快愉悦之中，蕴含着文化的思考，思索着严肃的主题。

周立波以“海派清口”为“招牌”，其原意自然不仅限于“口齿清楚”，“脱口而出”。按我的理解，“清口”，应该是与“粗口”、“荤口”、“脏口”相对立的。曲艺演员，一向是被称为吃“开口饭”的。讲究的是语言功夫，言词机敏。为了逗人发笑，产生喜剧效果，就要采取夸张的手法来抓哏、搞笑。但是，这里面就有个“度”的问题。过去有些相声艺人与“二人转”演员，常常是以低级趣味、甚至淫秽黄色的内容，来取悦与招徕观众。说的是“粗口”、“荤口”、“脏口”，这就常被人讥讽为“粗俗”、“低俗”与“恶俗”，认为不登大雅之堂。侯宝林先生就曾大力提倡“净口”，他自己在相声界中，率先做到不以低级趣味来逗人发笑。现在，赵本山也呼吁要提倡“绿色二人转”，希望“二人转”演员注意表演的尺度。这，都是一种对观众负责的态度。从前的上海滑稽，姚慕双、周柏春的表演，就很少有取笑他人生理缺陷的粗鄙言词，没有那些捧不上台面的“油腔滑调”，大家就觉得很有品位，很有文化。噱而不虐，含蓄得体，是一种很高的境界，是一种很大的智慧。如今，周立波继承了他们的优点，并有所发展，这样的“海派清口”，在某种程度上表现了当代人类的生存状态。只要沿着这样的道路走下去，其积极影响是很难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