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中路有缘再诉温州情

我早年投身粉墨生涯演过京剧，温州五星京剧团负责人胡柳昌、傅立新都是我的师兄弟。许多年之前，我就有幸认识了搭班来温州五星京剧团参加演出的中国戏曲“梅兰芳金奖”得主，我国当今“八大武生”之首的奚中路，后来还成了好朋友。

今年3月2日，我儿子绿洲新婚办喜酒，我邀请了我的老师和师母、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叶鸣兰、洪云艳伉俪专程从杭州来温参加我儿子婚礼，两位近八十高龄的老人家十分开心。本来决定3月3日陪同两位老人家去雁荡山一游，只因春雨连绵不甚方便，只得作罢。3月3日晚上，我又设便宴在家中款待两位老人家，饮酒谈笑之间，我告诉他俩，温州正举办民俗节“拦街福”活动，奚中路会来温州搭班参加五星京剧团的演出。老师说：“奚中路是我朋友，今晚我要去看看他，到后台坐一坐。”师母也说：“我知道傅立新过去是唱武生的，他爱人周美玉曾经是庐山戏校的学生，学唱武旦的，后来进了温州京剧团……”那天晚上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剧团在演出，但拗不过老师和师母的去意已决，已经9点多了，还是驱车到了“拦街福”的演出地点世纪广场。广场上两个剧团的精彩演出还在进行之中，但不是温州五星京剧团，老师与师母只得含憾而归，惘然乘车至新南亚大酒店下榻。第二天离温之前，还再三说：“奚中路来演出，你代我去看看他，向他问个好……”

奚中路确实是一位令人钦佩的艺德双馨之人。说他是我国当今京剧舞台上“第一武生”确是名不虚传，实至名归。其实，他不仅文武昆乱不档，唱须生的功夫也十分了得。尤其是他的《白帝城》，是他爷爷、我国老一辈著名京剧须生奚啸伯的看家戏，我曾经有幸欣赏过中路的演出，唱做唸打，活脱是奚啸伯重现一般，实在脍炙人口。俗话说：“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作为“金奖”得主的奚中路，每天都必须练功，三天不演戏，心里就会痒痒地难受。虽然他有比较多的接待国宾或特殊的、正常的演出任务，但当今京剧艺术的处境并不如他的前辈们那么火爆，在并不太景气的情况下，他很为在温州民间得到了一片戏曲繁荣的热土而感到十分欣慰。他曾经多次对我说过：“温州是南戏的发源地。看京剧懂京剧的人特别多，真让我如鱼得水一般……这可是一个赐给我艺术创造和艺术生命的好地方呀！”其言为心声，朴素又实在，犹如他的为人。

3月7日下午，当我得知温州五星京剧团在世纪广场“拦街福”活动中正演出由奚中路主演的《战宛城》时，我便立即前往。我见到了中路，同时也见到了我的师弟傅立新、胡柳昌，还有周美玉、李美娟以及五星京剧团里一些早已熟识的同行们。“同行三分亲”，民俗节里诉衷情。当我坐在舞台一侧津津有味地观赏着中路和五星京剧团精彩的演出，又低头看舞台前冒雨或撑着雨伞坐着、站着看戏的热情的观众们，四十多年之前，我在温州京剧团当演员上山下乡演出的一幕幕情景，又在我心间一页页地涌现。

温州五星京剧团是温州市名声十分响亮的民间职业剧团，是原温州市京剧团被撤销之后由演员胡柳昌、傅立新组建的所谓“私家京班”，该团多年来曾经吸引并团结了我国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国家一级演员奚中路、张幼麟、邵云超、乔丽、吴丽珠、夏荣镇等许多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前来搭班参加演出。奚中路在舞台上演主角大显身手，走到舞台下走在同行和朋友们面前，是一个十分平易近人，对生活安排根本不予计较的普通一员。下乡演出时睡在农民家里；在庙台上演出后，就在庙堂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铺一席稻草，打开铺盖卷就睡；吃的是剧团提供的大锅饭、大锅菜；坐船、乘车，也都是让年纪比他大的人先坐……练功，更是每天都雷打不动的一课。如此敬业、如此关爱别人的人，自然就得到了大家的敬重和赞许。

演出结束后，傅立新特意让上海京剧院来团搭班演出的著名须生蒋茂洲去买来了酒菜，要我留下来一起共餐。于是，就在舞台的天幕后面，戏桌戏箱围成团，奚中路、傅立新、李美娟、蒋茂洲、张国银和我就挤在一起团团坐，这是一次令我难忘的十分开心的晚餐。突然，闪光灯一亮，回头一看，原来是我市摄影家郑高华前来抓镜头。其间，在我向他详细介绍了艺德双馨的奚中路的种种事迹之后，他被感动了，他说；“我要跟踪奚中路先生拍一辑专题摄影……”大家你一语我一言地为拍摄内容提出了建议，郑高华一一都记在小本子上。其时，奚中路早已离席，他已经在前台为晚上主演《挑滑车》的高宠，将演员们招在一起进行“走场”，也就是排练一番。奚中路说过：“不论到什么地方，只要演出，就要对观众负责，不能有一丝的马虎，那是对不起观众对不起祖宗的事……”他就是这样一个认认真真唱戏的人。

临别之际，郑高华对我说：“写奚中路的文章一定要请你来写！”我答应了，便有了这篇匆匆而就的拙文。末了，需要再补充几句的是：现今奚中路的工作单位是上海京剧院，他是享受国务院津贴的有特殊贡献者。想到拙文也许挂一漏万，也只有请中路小兄谅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