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年份值得记住,即九十年前的1921年—成立了苏州昆曲传习所和六十年前的1951年—组建起上海评弹团(原上海市人民评弹工作团)。两个不同性质行业的团体,而今能够有何关联?容道其详:
昨晚,在上海市政协文化俱乐部礼堂聆听上海评弹团秦建国团长和陈希安老师的边讲演、边观有关录像视频,知道该团全体人马近期曾再度应外交部之邀,赴京荣登新建的新闻发布厅,为外交官和老干部们作汇报表演,杨洁篪、唐家璇两位领导人于百忙中莅临主持并发表讲话,对评弹艺术钟爱之情溢于言表,接待规格礼仪倍见隆重,他俩还高兴地受聘,任上海评弹团名誉顾问。此行等于为该团60周年喜庆系列活动拉开绚丽序幕,老听众还将于兔年末,亲睹该团体制的华丽转身。
提起听众关心的文艺体制改革在评弹界的具体落实,秦团长宣布,经过上级领导认真研究决定,该团将转制改为“上海评弹艺术传习所”,纳入事业单位财政全额拨款范围。笔者顾名思义,遂理解为,传习所今后业务,基本上转为抢救挖掘遗产与艺术流派传承,创作演出任务势将相应减负。从长计议,此等好事何乐而不为?实话实说,目前剧团状态,由于一个甲子岁月前著名的“十八位老艺人”创建者大多已离去,仅剩陈希安健在,而“奔角儿、听响档”一向为书场演出之特质,目下中青年演员整体的艺术经验与技艺水准,随便怎样判别,掩盖不了的,且不说与五十年前相比、即便与三十年前比较,显示着相当的差距与不足,再不作回炉淬火之计,哪怕靠有贵人神助埋单,恐怕仍捉襟见肘、举步维艰。领导人话语情出厚爱,皆为赞扬勉励,偏于客气,实则相符与否,业内外彼此肚里明白。走出办传习所这一步,并于明年元旦挂牌施行,亦见上级部门反复权衡的用心良苦。
听众不禁生发体会与联想。毋庸赘言人尽皆知,苏州昆曲艺术能够有今天的薪火传承、重新繁荣,应该前感恩于当年俞粟庐俞振飞父子、穆藕初、徐凌云、赵景深等先生创办苏州昆曲传习所培养的“传字辈”整整一代昆曲老艺人,后借助于建国后搬上银幕的戏曲电影《十五贯》“一出戏救活一个剧种”东风,才有以上海市戏曲学校新一辈大小两班毕业生、担负起上海青年京昆剧团举过接力棒,直至延续艺术生命,到今天第三、四代人出道当家的上海昆剧团。事实胜于雄辩,昔日民办的传习所形式,真办了可以载入史册的实事,新世纪又获白先勇先生推出《牡丹亭》的青春普及版与“申遗”成功列入联合国科技文组织颁布的保护名录,如凤凰涅槃插上双翅腾飞。追根溯源,传习所对于振兴昆曲乃功不可没,若取其精华推广谋划,必将惠泽其他戏曲门类、曲艺领域,可谓实至名归。
以吾愚见,上海评弹团现依然有一定艺术竞争优势。
一、老艺人个个是宝,收徒传艺不可少。
陈希安、江文兰、薛惠君、张振华、张如君、余红仙、赵开生、刘韵若、孙淑英、沈伟辰、沈世华、庄凤珠、江肇昆、胡国梁等花甲以上年龄老师,应当更加受到重视、尊敬和厚待。除却广收门徒授艺外,他们的个人回忆录、带有经验总结性质的资料记录整理、节目录音录像的陆续出版,工作量大时间紧,配备专人负责,付诸实施迫在眉睫;
二、莫轻视理论研究,指导行动有依托。
王元化先生曾言,要有“学术性的思想与思想性的学术”,评弹事业要发展前进,理论学术建设是关键。期盼吴宗锡先生老当益壮,为“评弹学”新学科的正名创建,领兵多方问计作铺垫积累,再立新功,关于组建相应理论学术性的研究所或社团学会,笔者的具体意见、建议,可参阅9月28日拙文《评弹学的开拓者》;
三、业内兄弟各团体,良性互动常态化。
粗略扫视江浙沪其他评弹团体,在人才发掘培养、书目梳理创新、艺术研讨交流、经营管理办法诸多方面,近年来勇于实践,呈各具特点格局,令人可喜。有些地方或已走在上海评弹团的前面,例如小团如江苏省吴中评弹团,人不在多个个顶用,说噱弹唱演拥真本事,实力不同凡响,是马是骡拉出来溜溜,让人折服才是硬道理。善于思考、借鉴、学习、消化,乃上海业内人士应有的海纳百川传统作风与宽广胸怀。存在已久的“长三角评弹事业领导小组”,若未撤销,理应加强忧患意识与反思精神,充分认清身陷的困境危局,亮牌拿出一套指导性的运作方针规划,以利于整合、调动、集结江浙沪所有评弹团体的力量,打一场评弹界重振昔日雄风的翻身仗。
四、传字辈重在务实,不靠皇粮图虚名。
与常香玉的“戏比天大”、袁雪芬的“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唱戏”座右铭一样,“传字辈”三个字对从艺者来说,象征着德艺双馨的品质、不倦的敬业态度。仅如一张值得反复临摹、入门悟道的书画,真迹不可复制,今天办传习所,并非人人需要像昆曲界老艺人那样去改名,那种自揣“吃皇粮有靠山,无后顾之忧”观念的懒汉,即便其已有“非遗传承人”的外在身份,而内里与转制的根本意义却属于南辕北辙,从现在起,传习所就应该严防南郭先生之类的产生,但愿此为笔者杞人忧天之想。
2011年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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