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粤剧

在上世纪30年代的街头巷尾，随时会听到“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味道浓郁的地水南音，虽然现在已不容易听到，但这首《客途秋恨》，仍是不少老广州人心里的一份不可磨灭的印记。年轻人不太爱粤剧，就像有些小朋友不爱吃芫荽和葱一样，但随着年月的增长他们就渐渐不会抗拒了。

老祖宗给我们留下了许多传统习俗。清明期间，除了寒食禁火、扫墓，还有踏青、荡秋千、蹴鞠、插柳等一系列风俗活动。以往的人日祭祖，还要吃七样菜，其中五种一般是固定不变的：芫荽(香菜)、葱、芹菜、蒜、韭菜。芫荽的“芫”谐音“缘”；葱谐音“聪”；芹菜的“芹”谐音“勤”；蒜谐音“算”；韭菜的“韭”谐音“久”。

芫荽和葱有着很明显的香气。在餐桌上，芫荽、葱多数会加进生滚粥和清蒸鱼，小朋友从小接触这两样东西跟听着广东音乐长大一样，往往是耳濡目染但不解其意，知道其味但不会品味。芫荽、葱有什么用？去腥、辟味，粤人爱吃芫荽、葱，与我们的地理环境和生活环境有关系。粤菜多塘鱼河鲜，生活多有“鱼腥味”。芫荽和葱在东南亚菜中的用途也是十分广泛，配搭咖喱，有醒胃的食效。而与鱼露、青柠凉拌滑牛肉片，是勾人味蕾的食法。不过芫荽和葱的气味太重，亦会有一些人对它们生厌，所以经常会有人说“走青”。

虽然我从小接触粤剧，但真正感受到粤剧的妙处，还是长大后。像《再进沈园》，“斜阳画角哀，诗肠愁满载，沈园非复旧池台。红酥手，黄藤酒，泪湿鲛绡人何在……”我欣赏粤剧里面优美的古文字，形容一件普通的事情都有不一样的韵味，例如烦闷，粤剧里会唱：“恹恹闷闷”。“恹闷”是古用法，粤语有时也会这样说。还有“可恼也”，里头的“可”字发音，国语已经没有了这个音了，只有粤语还保持了古文中的读法。而讲到道白，就有所谓“四两唱，千斤白”，所以爱听粤剧的人，也会欣赏道白中古词的演绎。而粤剧“发烧友”，会更加欣赏“梆簧”，这就是后生们最受不住的“一个字可以唱很长”的腔调。在K房唱粤剧，甚至没有词，只有一个圈都可以唱一分多钟，是粤剧里最重要的板腔，只有真正的粤剧迷才能领略这种风韵。

有些年轻人从反感芫荽葱到渐渐变回喜欢，就像很多后生仔从不理解这种“咿咿呀呀”声到慢慢口里也会唱出一两句，人们喜欢和讨厌一样东西有时是一种极端，但随着年月变换，人的口味又会发生改变，世事无绝对，只有真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