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正仁呼吁“戏曲电影应有一席之地”

蔡正仁：著名昆曲表演艺术家

梦想：在大银幕上欣赏近年来拍摄的优秀昆曲电影

蔡正仁是观众熟悉的著名昆曲表演艺术家。他已年过七十，按理说，每年登台几回，教教课，写写文章，应是舒服又风光。谁曾想，偏偏折腾上了“拍电影”。

蔡正仁拍的是昆曲电影。2008年开始，他主演和参与主创了《桃花扇》、《班昭》、《长生殿》三部昆曲电影，这是他认为自己艺术生涯中“最突出的三个戏”。为拍这三部昆曲电影，老蔡付出了许多心血，自己也被“逼”成了半个行家。但迄今为止，没有一部公开放映过。“拍昆曲电影不容易，公开放映比拍摄更难。”这是蔡正仁没有想到的。坐进电影院，从大银幕上观赏昆曲电影，成了他的一个梦想。
借本报记者 采访的机会，蔡正仁呼吁“戏曲电影应有一席之地”，“倘若进院线放映是奢望，能否进高校给大学生放一放，就像十几年前昆曲进校园一样？”

首次“触电”，倍受折磨

在上海昆剧团1号排练厅，蔡正仁向记者历数了他大器晚“成”的电影之路。头回“触电”，是在2008年，北京相关单位促成他和京剧名角杨春霞“京昆合演”的经典戏《桃花扇》拍成戏曲电影。进剧组的新鲜感还没消散，各种问题就来了。戏曲演员习惯了在舞台上一气呵成，拍电影却是考验耐心的工作。那一阵子，老蔡心情很不好。“第一遍唱往往全力以赴，跑过去一看，根本没拍！不是这里出了毛病就是那里要协调。吵，人多，不停被打断，重来，真是从未有过的考验。”渐渐地，他学着从导演的角度反观自己的走位、光线，如果确实不理想，他也就没了脾气，反过来安慰搭档：人家和昆曲八竿子打不着，也是为了想拍好一点才精益求精。一个多月，电影拍成，所有人都脱了一层皮。临了，留给老蔡一张VCD。再之后，听熟人说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播出过，老蔡很遗憾，“我没看着，可能就放了那一两次”。
2009年，上海昆剧团新编历史戏《班昭》决定拍成电影，张静娴演班昭，蔡正仁演马续。老蔡不再像头一回那样不适应，在镜头前颇感动。“拍摄的时候，说句老实话，想到马续为了班昭作出那么大牺牲，我自己边唱，鼻子边酸酸的。”整部电影在大家全力投入的气氛中拍摄得十分感人，要说不足之处，蔡正仁佯装悻悻，“有些镜头把我拍得过于胖了”。杀青后，《班昭》拿到了放映许可证，文化主管部门也表示了嘉许，但同样没了下文。

拍摄《长生殿》渐入佳境

2011年冬，昆曲高清电影《长生殿》前期筹划。积累了前两次的经验，蔡正仁对于要拍一部怎样的昆曲电影有了更清晰的想法。他参与分镜头的讨论：每个镜头拍什么，怎么拍，如何扣住戏眼。由于近几十年里戏曲电影大量减产，可以拿来借鉴和比较的同类影片少之又少。老蔡坚持不跟“实景拍摄”的风潮，“实景比较生活化，但我以为保留不长久，艺术性也差一些。还得是拍演员在舞台上的表演，这样多少年以后人们还可以领略昆曲作为一门舞台表演艺术的精妙。”如果把类比的范围放宽到所有影视作品，老蔡琢磨着应该和他喜欢的电视连续剧《大宅门》有共同的优点：人物鲜明，故事紧凑，情节感人。

一年后，开拍了。拿着中国文学艺术基金会资助的300万拍摄经费，为了又省又好地拍好《长生殿》，光是导演的人选，就经历了“田教授家的28个保姆”式的更换。“有的导演很有水平，但开出来的制作费我们承担不了；有的导演很有想法，但他对《长生殿》的理解不深刻，或者要改造昆曲，那也不行。”这时候的老蔡，就像是昆曲电影的“助产士”，严谨甚至苛刻。
后期配音时，蔡正仁看到了《长生殿》样片，真切地感到这部比前两部更接近了昆曲电影的理想。欣慰的同时他又有些难过，按照曾经的经验，这很可能是和这部电影的“最后一面”。果然，半年过去了，毫无放映的消息。老蔡说，拍电影不易，拍好电影不易，拍一部优秀的戏曲电影也实在不易，今年“中国艺术节”期间，真盼望能让《长生殿》放映一两场。　

不坚持就不会有前途

一再受打击，一再站起来往前走，究竟是什么支撑蔡正仁痴心不改？他给记者举了个例子，前些年，昆曲市场一片惨淡，台上演员比台下观众还多，很多人看不到昆曲的前途，但老蔡坚定地认为低谷只是暂时的，昆曲终将再次吸引年轻人，特别是文化程度较高的观众。2001年，昆曲入选联合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使昆曲获得振兴的机会。在上海，通过多年坚持不懈的“昆曲进校园”、“民俗节庆演出”等活动，昆曲针对不同层次的观众打开了市场。现在，每次昆曲演出，上座率都不错，尤其是年轻人占了观众的八成以上，昆曲已经是上海城市生活中一个优雅、古典又时尚的文化标志。

这个例子说明什么？一句老话：坚持就是胜利。

拍昆曲电影同样处于前些年的那个关口。蔡正仁不是不知道，今天的现实是，昆曲电影别说进院线，就算是在电影院里放一两场，进来看的人肯定也不太多。但他并不悲观。“要让很多观众接受和欣赏戏曲艺术电影，还要一个过程，要费点时日，但我始终有信心，若干年后昆曲电影会有出头之日。那时候人们会发现，电影能最好地保留昆曲作为舞台表演艺术的精髓。”

蔡正仁说，他连电影票价都想好了，绝对不超过50元，不求卖多贵，只想更多的人来看。

蔡正仁呼吁“戏曲电影应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