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的“顶级品质”

在各种艺术门类中，舞蹈是最高的艺术，也是最容易使理论研究者失语的艺术。例如，在中国传统的诗歌、仪式和音乐中，音乐是最高的。但音乐可以进一步分为三个部分：诗歌、音乐和舞蹈。跳舞是最重要的。这样说来，舞蹈是最高艺术中的最高艺术。

舞蹈的“顶级品质”离不开两个方面的支撑：一是这种艺术所能达到的情感强度；二是它所使用的独特媒介。

在汉代文学《毛诗序》中，有一段关于诗、乐、舞关系的重要篇章，有助于我们了解舞蹈的情感特征。它说：“诗人是有抱负的地方。心是意志，言是诗。爱在中间移动，用语言表达。言语是不够的，所以我们叹息。叹息是不够的，所以我们唱歌。唱圣歌是不够的，所以我们不知道手的舞蹈和脚的舞蹈。”这篇文章根据情感的强烈程度，把诗、歌、乐、舞排成一个循序渐进的序列：诗是人们内心意志的表达。当内心的情感强烈到无法用稳定的诗歌来表达时，人们会发出嘘声和叹息，找到一种更流畅的表达方式。在这个时候，背诵诗歌将成为歌唱。但由于对和谐的追求，诵经仍然受到许多规则的限制，于是一种更广泛、更自由的情感表达方式应运而生，那就是“手不跳，脚不跳”。

一个舞者，他在舞台上展示了身体的魅力。此时，身体不仅是他的身体，也是舞蹈传递情感的媒介，也是艺术的呈现。也就是说，艺术表演者、艺术媒介和艺术作品这三个元素在传统艺术中相互分离，在舞蹈艺术中高度统一。这种统一性正是舞蹈最容易将人们带入艺术和狂欢的原因。

“我的歌声和月亮萦绕，我的舞影凌乱。当你醒来的时候，你会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当你喝醉的时候，你会被分开的。”也许只有在舞蹈中，才能因为全方位的身体投入，而将美的境界带入最极致的辉煌。

这种打破一切孤立的“交往”，使舞蹈成为最辉煌的艺术。但作为一种消极的辩证法，越是美到极致，风险就越大，因而对各方都是残酷的。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是，舞蹈演员以身体作为艺术表现的媒介，但身体往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舞蹈演员曾经年轻而充满活力，但很快就衰落了，甚至化为灰烬。

是的，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书法家虽然有一头白发，但仍在泼墨。他年纪越大，似乎就越能证明自己的书法已经进入了蜕变的领域。这就是所谓的“老人书”。但舞蹈是一种纯粹的青年职业。舞蹈演员年轻时能使艺术充满鲜艳的色彩。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身体会慢慢背叛他的事业。总有一天，他会觉得他曾经自由的身体将不再听从他的心灵的命令。所以他像美丽的樱花一样枯萎了。

青春的身体是最美的身体，也是身体容易枯萎的地方。就像舞蹈一样，它是一种由年轻人的身体展现出来的美的艺术，但它也常常因为身体的背叛而在世界上生与死。这使得舞蹈在美的背后隐藏着深深的悲伤。

当一个舞者失去了他任意指挥的舞蹈的身体时，他作为日常生活的身体仍将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很长一段时间。换言之，作为一名舞蹈演员，他将不可避免地随着青春躯体的消失而结束自己的艺术生活，但他的平凡生活将继续下去，因此生活的无奈和它带来的悲伤将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悄然弥漫。

最好的艺术往往是最短的艺术。曾经心爱的艺术无法延续，但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种艺术摒弃人，存在于舞蹈中，也存在于体操等一切以身体为媒介的职业中。几年前，我看见一个体操运动员住在有大屋顶的街上。虽然这场以舞蹈演员为主角的惨剧还没有报道过，但体操和舞蹈对身体艺术的背叛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就意味着，对于一些短命的艺术来说，艺术家在获得观众掌声的同时，准备好几把余生不多的“画笔”是很重要的。他不仅想知道一种技能，而且想知道整个世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艺术的帷幕悄然落下后，有尊严地对待我们的旧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