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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2005年蒙古族长调申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成功后,长调的传承从草原走进学校,传承者从牧民变成老师,学唱者从放羊娃变成学生,这些变化会带来哪些利弊——


 
蒙古族长调艺术团在台湾演出。额博摄

  第一次听到蒙古族长调,是10年前在呼伦贝尔大草原。当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演唱者定是骑在马上,否则怎么会唱出如此感人的律动?

  10年后再听长调,是在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的教室里。半个世纪以来,教育的发展使长调的传承从民间走进了学校。对此,有人认为:这是保存长调艺术的最佳途径;有人担心,长调艺术会因此失去它的原生态。

  长调传承进学校,民间大师功不可没

  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是国内学习和研究长调艺术的最高学府。院党委副书记毅力老师介绍:第一个把长调引入学校的,是民间艺术大师昭那斯图。他先于1959年应邀到内蒙古中专艺校授课;1965年又应邀到中国音乐学院讲学一年。这位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民间大师,登上大学讲台,为师生们讲长调的唱腔、唱法、艺术内涵。长调作为一种声乐流派,在民族唱法中有了一席之地。

  音乐教育家莫尔吉胡在担任内蒙古中专艺校校长期间意识到:要使长调从实践教学变成有科学理论体系的学科,需要有一批既懂长调,又有音乐理论修养的人才。在他的建议下,自治区文化厅派出一批年轻教师,到上海音乐学院学习,为长调艺术纳入高等教育学科体系打下了基础。

  用科学发声唱长调,有分歧没争论

  长调牧歌,早在18-20世纪初就已非常流行。草原上的蒙古族牧民,几乎没有不会唱长调的。但几百年来,它的继承方式都是口口相传。一位艺校老师说:“现在听到的长调已不是原生态的了,那些刚从牧区来面试的孩子唱的才是。到学校让钢琴一定音,一练声,唱出的长调就不一样了。”

  一位被誉为“草原雄鹰”的长调民间大师说:“民间哪里知道什么高音、中音、低音,就是唱着唱着找感觉。长调的气息有三层,第一层是小肚子,第二层是肚子,第三层是头腔。唱歌时,该用哪个用哪个。对于‘诺古拉’(装饰音),我觉得是没法教的。它要靠感觉,要根据个人条件自然发挥。不能像拧螺钉一样,固定的,那样唱就没味儿啦。”

  而在学术界、教育界,科学发声的优点已为大多数人所认同。内蒙古大学音乐系主任李世相老师认为:科学发声使长调更艺术化、更成熟,不会带来跑味儿、风格不纯的问题。这位著有《蒙古族长调概论》的学者虽然是汉族,但他家在内蒙古已经三代,自己的感觉和蒙族人是一样的。

  格日图勒是该校唯一具有博士学位的长调教授。他说,过去民间的传授方式,只有天分极高、感觉特别好的孩子才能成材,而通过科学训练、科学发声,即使自然条件不是最优异,也能培养出来,成材率要高得多。

  巴鲁老师是昭那斯图大师的嫡传弟子,如今她已是内蒙古大学长调教学方面的顶梁柱。她独特的教学法,除了继承昭那斯图大师的方法,还揉进了她在中央音乐学院学到的科学发声法。巴鲁老师认为,这种结合使练声的效果更好了。

  那么牧民怎么看呢?大学三年级的浪腾苏都是巴鲁老师的学生。每年假期回牧区探家,她少不了要唱给家乡的父老乡亲听。在她接受长调学前教育的家乡,人们表示:“(在学校)学过的和没学过的就是不一样!”长调的高音区、超高音区比一般民歌多得多,意大利专家曾惊叹:“真正的意大利美声唱法原来在这里!”没受过训练的牧民只有特别出类拔萃的才唱得上去,而受过科学发声训练的学生普遍都唱得上去。

  是保存长调的原生态还是使其随时代的发展更加艺术化,在学术界和民间都有分歧。听过原汁原味的陕北民歌《东方红》、江苏民歌《茉莉花》的人,大多会觉得,要想在更广阔的范围流传,艺术化之后的《东方红》和《茉莉花》要容易得多。好听与否各有标准,但那种原汁原味,能接受的人群毕竟是有限的。不过已成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长调,恐怕还是需要在一定范围内保存。好在,分歧并未引发更多的争论,反而使“原生态”制约着“艺术化”的程度,“艺术化”赋予了“原生态”更强的生命力。

  威胁不来自学校,却令学校担忧

  然而,长调的命运还是令人担忧。对长调的传承构成威胁的是其赖以生存的自然和人文环境的变化。无垠的草原,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赋予了长调悠长舒缓的特点,自由无羁的风格。而今,牧民们住进了固定的平房居所;人口和牲口的过快增长,使负载过重的草原严重退化。今年“五·一”期间,在实地查看内蒙古中部后,李世相深感游牧生活在淡出历史。

  游牧生产方式的日渐式微,游牧文化也逐渐显现出断层。毅力老师说:“过去在东苏旗、西苏旗都有长调的生源,但现在,要到更偏远的牧区才能招得到。”格日勒图老师却提供了另外的信息,他说:“招到学生并不难,因为‘会不会唱长调’成为这里餐饮、娱乐业的招聘条件。”想通过学长调找个饭碗也在情理之中,但这也使浮躁的心态从一开始就潜入了青年人的求学生活。蒙古族散文家鲍尔吉·原野曾这样阐发聆听长调的三重境界:“第一,听出的是长调的悠远;第二,听出的是苍凉悲抑;第三重境界,会听见蒙古人那绸子一样柔软的心肠。”对处于这个时期的学子,要能理解长调的悠远、悲苍和外刚内柔,必须在学习历史、文学和其他文化中付出更多的努力。如果一心想挣钱,甚至在学习期间就花过多的时间去卖唱挣钱,心又怎么沉得下来呢?巴鲁老师对记者说:“有些学生嗓音条件很好,音乐感也好,但唱出的歌就是没有魅力!”

  巴鲁老师的学生20%留校当了教师,60%进了专业艺术团体。对做教师的毕业生来说,还有条件孜孜追求长调艺术,但对进了餐饮业、娱乐业的毕业生来说,能保持这种追求就难了:因为这种场合懂长调的没几个!

  美国留学生凯丽给我们的启发

  凯丽是巴鲁老师指导的美国留学生,今年25岁。2001年夏天在美国读大学的凯丽来内蒙古旅游,第一次听长调就着了迷。回去以后,她开始研究蒙族文化,准备大学毕业就到内蒙古学长调。

  2003年,凯丽来到内蒙古大学,先学了一年汉语,然后跟巴鲁老师学长调。为了更好地理解长调,她主动要求学蒙语。巴鲁老师对她的评价是:“已经能唱得比较有味道了”。

  凯丽说,她想两年后回呼和浩特开一家有艺术特色的咖啡店,店里要挂满美国和中国音乐大师的画像。演奏和演唱的音乐作品,既要有美国民间音乐的特色,又要有中国内蒙古民间音乐的特色。她还想在美国也开这样一家咖啡店。

  凯丽所展示的,不仅是创业计划,而且还有在商品经济大潮中坚持艺术追求的智慧。

  “无土栽培”也繁荣

  如果说,游牧生产方式的结束是不可逆转的,那么,游牧文化是否迟早要走向衰亡?这让我想起了生物科学领域的“无土栽培”。现代科技能使“无土栽培”硕果累累,而现代人文科学似乎也给长调带来了生机。

  就内蒙古大学而言,从1997年起,关于长调的各级科研课题就没断过。研究的范围囊括了长调的历史、记谱、唱法、地域特色等等,在国内上百篇有关长调的论文和数部专著中,相当一部分出自该校教师之手。今年三月,内蒙古大学出版社出版了第一部正规的长调教材。从自治区到各旗各院校年年举办的长调演唱比赛,无不提醒着社会各界新一代长调歌手们不要忘记对艺术的追求。电视台利用学校专家学者的资源,开办长调艺术的专题讲座,更使长调传承完成了从民间走进学校的演变之后,又从学校回到了民间,不过这种回归已达到更高的层次。

  唯一尚无答案的是:长调适合表现当代牧民生活吗?毕竟,近半个世纪以来创作的新长调只有十几首。云南可以将50平方公里的泸沽湖留给保留着母系社会生活习俗的5万摩梭人,内蒙古是否也可以划出一片游牧生态的自然保护区,好让长调的创作者和艺术院校的师生们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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