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
梅一辉先生对京剧很懂行,他的『漫谈名家们的《贵妃醉酒》唱腔』的行文格式,就跌破了行家里手洋洋洒洒的网兜,让低层次初识或浅薄于京剧见识的笔者辈,得以领悟京剧其中奥妙。京剧行内外,凡能文者,或轻易不露,或半露则玄。而一旦谈及戏道来,满口术语、行话、切口,让人莫测高深。梅一辉先生此文则是例外,毕竟真格行家,颇能深入浅出。或许似曾从业师范学堂,煞有教育技法。笔者涂鸦之首,话未曾涉及《贵》剧一句,涉重于上述,实思量今日大街之上,何处能闻得京腔一声?今人若偶感兴趣,读京剧文章,梅文排比简介,胜过吓得煞人专业文章多焉,您道是与不是!
梅一辉先生以《贵妃醉酒》中开场的[四平调]唱段,罗列了梅葆玖、言慧珠、杜近芳、陈永玲诸辈,梅一辉先生依字带腔逐一讲解了各位高足的唱腔特点,他们虽各俱特色,可在定调上均依梅兰芳先生的“高拉低唱”为范本。
梅一辉先生的观念,这似乎为戏改正确的途径一种摸索,浅浅道来,寓深意其中。这几位梅派高足,不若营营追求名利的今人,对着得来容易的承继家当,稍改了一点声腔,即列为自家版本,大有“盖棺定论”的豪情。不若老一辈传人,专注于技艺的更高层次,深谙“艺无止境”的道理。
《贵妃醉酒》的声腔个例,梅一辉先生有二贴详情注释,不必笔者烦言。笔者撰文倒是感叹于有先生跟贴云:“但里面真的没有什么新鲜东西。”倒也是实话一句。可这一句实话细细思想,京剧行内本已无数感叹,带来多少哀哉呜呼!
此话怎讲?数十年间通观京剧,百般折腾,已近桑榆晚景,时风习俗不堪细述。但人们怎不殷切希望“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于京剧,可这沉舟是舟,千帆亦指舟,病树是树,万木亦是树。老戏不堪新人重负,京剧行若能似诗句所向果然特好,数十年间有新编传统剧目,有样板戏,有交响乐京剧,有现代剧,有轻京剧,有京剧新编,还有剧诗等等,人们倒底要个什么新鲜东西?至今谁个定论?那新人望新又如何个新法?什么个东西才是新鲜东西?笔者怎么也想不明白,由此,笔者的话就并非专对那位先生而言了!
笔者对于京戏,总有回归传统的思想,可又似乎违背了辨证法,怎么说也不能与进化论作了对头。笔者阐述新编是非亦已厌烦。而梅一辉先生所言:『《贵妃醉酒》这出戏的知名度很高,文学性、艺术性很强,在欣赏上要达到一定水平,是不容易的。』这就意味着欣赏上已烂熟者,方有求更新之感。而『只有就其唱腔本身,已经经典化,每一个音符的取舍都不能随意,原因不仅在于在设计上已经艺术家们的千锤百炼,更在于它已流传极广,广大戏迷更是熟知,』这就意味着《贵妃醉酒》这出戏,到得梅兰芳可以算作“原创京剧”了。而『任何人试图要“裁剪”它,恐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此话就说得极其有道理了。
因此,凡不喜欢京剧者,将京剧视之陌路不奇怪,而喜欢京剧者,觉得谈《贵妃醉酒》没有什么新鲜东西,实在并非只为《贵妃醉酒》而言,是什么?以笔者识,是对京剧行总体的失望。涉及这个问题面就广了,也不宜刨根求底,只是颇让人觉得时风恶俗中,『人们关心的并不是真正应该敬重的东西,只是关心那些受人尊敬的东西。』引证这句话倒也概括简洁。人们毕竟生活在现实的环境中,应该完全可以理解。
而梅一辉先生的『漫谈名家们的《贵妃醉酒》唱腔』文可谓承前启后,别开渠道,弘扬京剧。这与近时尹丕杰先生选登章节,这些位七老八十的长者辛苦所为,实是深谙『太阳终古常新』之理,值得赞誉和学习!真乃难能可贵!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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