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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米芾尺牘
前一章以概述宋代尺牘之文學部分為主,此章節結合藝術與歷史性,初步探討米芾尺牘。第一節鮮論米芾之書學思想,後一節乃通篇概纜米芾所有尺牘。
第一節        米芾之書學思想
一、淵源
(一)自古說法
米芾之書,宋史稱其「得王獻之筆意」,宣和書譜謂「書學羲之,篆宗史籀,隸法師宜官」,司陵翰墨志謂其「收六朝翰墨,副在筆端」,洞天清祿集謂其「本學顏」,韻語陽秋謂「始學羅遜、濮王書,其變體出於王子敬」,周必大謂「初學羅讓書」,曾覿謂其「早年涉學既多,晚乃則法鍾、王」,范成大謂「米書初自沈傳師來,後入大令之室」,呂企中謂「始學顏書,已而厭其俗,聞有李邕法,又惡之,遂學沈傳師」,李簡士謂其「遠紹王右軍」,都穆稱其「入晉人之室」,陸完謂其小楷,「用筆妙處,極得右軍樂毅論法」,蒼韻軒碑跋謂其「自晉、唐諸名家出」,文彭云:「或言其書自沈傳師來,晚學李北海」,王世貞謂其「源自王大令、褚河南」,王鐸謂其「書本羲、獻」,「得蘭亭、聖教天趣」,書槩則謂其書「大段出於河南,而復善摹各體」。
(二)自述書學
韓侂胄所刻的《閱古堂帖》(後改為《群玉堂帖》)第八卷有一篇米芾的自述書書學,舉出他學書由顏真卿而柳公權,而歐陽詢,而褚遂良、而段文昌、後是法帖,晚乃學歷書的《劉寬碑》、篆書的《咀楚文》、《石鼓文》和《鍾鼎文》,而書壁則學沈傳師,但沈長於大字,拙於小字,米芾遂不取其小字。
二、「集古字」到「開創書風」
有人曾笑米芾的字是「集古字」,但後人皆謂米芾能學古而出新意。他對前人的評論很苛刻,崇拜羲、獻,卻又大言:「一洗二王惡札,照耀皇宗萬古。」其實真知者皆明瞭米芾的學習既非好高騖遠、見異思遷,也不拘守一家,泥古不化。他善於博採眾藝,形成自己的面貌。所以當他自己說到老才自成一家,別人見了「不知何以為祖」。他論古代書家都是各各不同的,貶斥那種專事模仿的書法為最不足道的「奴書」。這說明了米芾學古人書善於取其神而遺其貌,不是在一點一劃上下功夫。
三、得筆
所謂「得筆」除指用筆之外,還包括了分布與結體。米芾主張字的分布與結體,要在統一中求變化,在變化中達到統一,把裹與藏、肥與瘦、疏與密、繁與簡等對立的因素融為一體,達到「穩不俗,陰不怪,老不枯,潤不肥」,就是「骨筋、皮肉、脂澤、風神皆全,猶如一佳士也。」米芾重視整體氣韻,兼顧細部的完美,因而書寫時能夠左右顧盼,前後呼應;行與行之間以及每一行之中各有正、側、掩、仰,其間正、側、掩、仰的程度右各有不同,書寫前意在筆先,胸有成竹,書寫過程中隨遇而變,獨出機巧。米芾書法中時常有側傾的體勢,欲左先右,欲揚先抑,都是為了增加跌宕磊落的風姿、駿快跳躍的神氣,出於天真自然絕不矯柔造作。後來學米的人,有的只從某一點上去學,形成「偏欹」或「步入狂狠」,失去了米芾的風韻。這種情形,在很大程度上由於書學米芾一家,未能博綜眾藝,所以降低了書法的藝術性。
四、刷字
米芾曾自稱「刷字」,並借以區別於別人的「勒字」、「排字」、「描字」、「畫字」。從不受約束、秉筆直書來說,稱「刷」未嘗不可,從處處講求得筆、力盡精微來說,非一個「刷」字所能概括。
《海岳名言》云:
海岳以書學博士召對,上問本朝以書名世者凡數人,海岳各以其人對曰:「蔡京不得筆,蔡卞得筆而乏逸韻,蔡相勒字,沈遼排字,黃庭堅描字,蘇軾畫字。」上復問,卿書如何?對曰:臣書刷字。
《續書譜》論用筆有「懸針」與「垂露」之說,並以「無垂不縮,無往不收」作為「懸針」、「垂露」說的解釋,凡此,都是要求作書時運用中鋒、藏鋒以增加內在的骨力,成為後來書家講求筆法的一個準則。
五、運筆
米芾的運筆變化多,是歷來評論者公認的。他自己曾得意的說:「善書者只有一筆,我獨有四面。」他用「三」字「三劃異」表明他不滿足於用筆的平板和缺乏變化,力求在統一中求「異」。按照這種說法,哪怕一個簡單的「三」字,三畫的長短、間距、起筆落筆和呼應、映帶應有不同,這才能產生錯綜變化的美。當然,在一作品中,任一字並非孤立的,除講求單字的「異」,更須顧及上下左右的許多字相契合而產生變化,絕不能刻版的規定,不然又違反了「『三』字三劃異」的原則要求了。
運筆縱橫揮灑,滿紙瀰漫著精力、猛厲的力量和逼人的才華,又處處流露出敏捷的智慧,似乎毫無顧忌,確時時透露著深思熟慮的痕跡。
六、個性化的書風

米芾長期沉浸於大量的古代書法名跡之中,並作過極為深入的研究。他畢生明確的尋求著「隨意落筆,皆得自然,備其古雅」 的理想境界,這與「志氣和平,不激不厲,而風規自遠」的傳統藝術思想完全一致。按理來講,他應當或者可能像他的先輩,或向同時代的某些書法家那樣,開創出一派平和簡靜的書風。然卻非如此,甚至與被稱為「顛狂」的懷素、楊凝式的書風也有著明顯的不同之處。在我國書法藝術始上帝依次掀起了志氣浩蕩,既「激」且「厲」的波瀾。
米芾書法如其氣質,充滿情感但卻理智。後人評其書法如「快劍斫陣」 、「弩射千里」 、「風檣陣馬、沉著痛快」、「天馬脫銜」,確實是從運筆技巧和對書法直觀的角度道出了米芾書藝的特點,即能在大膽放縱的筆勢之中注意到筆豪的收放統攝;結字不拘成法,旺盛的筆勢穿梭其間,有如疾風中的船帆,硝煙堅的戰馬,勢不可遏而穩健有力。然結合米幅的內心世界及其所有的書法作品來作一番分析,其間還有更深的美學意義。

米芾的書法結體,統一在這樣的情緒世界裡,欹正相生,給人一種絕處逢生的感受,但仔細觀察,左傾右倒,沒有一個平穩安詳的結構,這在米芾之前任何一家的書作裡都很難找到類似的風貌。他把「故作異」轉入「自然異」,在布白上,他每以大塊空白與緊湊的點化作強烈的對比,從而增強視覺效果。在傾倒的結體中,往往突出一、二主筆,作為異常挺拔的支柱,以求得結體的平衡。其不衫不履、隨意布勢、字字追隨的章法,統攝於一種信念之中。
聯繫米芾畢生追求的那種成為宣言式的藝術境界,充其量式某種矯枉過正的表現。強烈的個性受到長期的壓抑,理智的神經清醒的意識到無法壓抑也無法抗爭,但它們最終依然在清醒的理智的支配下用另一種情緒噴發出來了;率意放縱的筆法,奇詭顛逸的結體,放浪形骸的布勢,不正是米芾書法藝術所淋漓盡致的寓示的情情緒世界和清澈的理智世界嗎?下筆如飛,縱橫揮灑,理智的神經又牽動著自我警覺的鞭勒,「沉著」的筆勢與顛意的藝術世界與「痛快」的本來性情又天衣無縫的揉合在字裡行間,絲絲入扣的提按頓挫隨著清晰的自控意識在米芾筆下,這難道不是米芾精警縝密的內心世界與深藏的清醒理智嗎?
七、作品類型
由於各個時期感受的差異、不同的對象和不同的心境及功力、學力、藝術樣式的不同,米芾的書藝除了有其基本的風格外,也存在一些個別差異。後人沈培芳將其傳世書作分為四種類型 。
(一)小字與跋尾書
此乃米芾自恃甚高之作,如《王略帖》贊、褚模《蘭亭序》跋、《向太后挽詞》等。這類書作筆致精到,字字珠黍,結體相對平正,可能因靜居面對珍藏先賢珍跡時,既與紛陳的亂世暫時隔絕,又可暫時平息往日那種自我憂慮的矛盾心態,得以從容構思落筆以求先賢的藝術成就相匹配的緣故。想必勢在那種「沐手命筆」的創作狀態中寫成的。

(二)大字作品
如《虹縣詩》、《多景樓詩》等。氣勢恢弘,筆力扛鼎,莫色豐富,沉著痛快,是米芾「刷」字的典型風格。這些作品,落筆著紙重,速度快,取澀勢,借助筆與紙面較大的摩擦力,表現出特有的蓬勃生氣和膽魂。

(三)臨古作品
凝神靜氣,講求神韻,力求形神兼蓄,如傳世王獻之《東山帖》、《中秋帖》、陸柬之《五言蘭亭詩》等。儘管神態皆肖,但勾趯波發之間,往往顯出米芾特有的英俊剽悍之氣和跳當的習氣。這些作品,鑑賞家均曾暗示是米芾偽作,想來是為愛古之心所驅使,不願點破而已。
(四)書札
筆致最為率意放縱,結體傾側奇險,轉換多機巧鋒芒。在米芾大量的書作裡,字體大小其正懸殊最大並偶有塗改的作品,為此一類,可視作米芾風格的典型代表。
八、論書觀點
(一)把筆輕
將把筆視如無物,只要「心手虛」,就不受筆的拘束,便能揮寫字如,達到「振迅」與「天真」的目的;寫到熟練時,再求變化,自然會生出意想不到的巧妙。
(二)得筆

字的骨、筋、皮、肉的線條遒勁、美觀,脂澤和風神的結構要求統一。

(三)三不同筆法
「三」字應有長短不一的距離,寫來自然生動。每字書寫前應思考,後下筆。
(四)「使毫」和「行墨」之相輔相成
「使毫」和「行墨」要達到渾然天成的境界,有如蓴菜絲似的柔和,使人看字而生快感。
(五)「圓」與「褊」
「圓」是渾厚,「褊」是澀弱,不論用的是中鋒或偏鋒,只要運筆得法,便不至於褊。米書中多運用澀筆,因為他敢用澀,所以能夠「沉著」揮毫;寫至精熟時,便生「痛快」,這是學米書最難的一關。
第二節  米芾尺牘之探究

一、《盛製帖》
(一)        釋文:
盛製珍藏,榮感。日夕為相識拉出,遂未得前見。寒光之作,固所願也。一兩日面納次。黻頓首。天啟親。
(二)        簡介:
1. 此為致蔡肇書札。
2. 蔡天啟(蔡肇),潤州丹揚人,嘗先後從王安石、蘇軾學。
3. 此帖為元豐五年赴金陵幕,會主者謫去,因見王安石之時。此時天啟正從荊公讀書於鍾山也。此處主者乃指劉庠。故知此帖乃米黻書於金陵,而時正為元豐五年。
元豐六年(西元一○八三年),米芾因劉庠之薦引,而往金陵擬謀「從事」之職。 ,遂告落空。此時正值王安石謫居金陵鍾山,米芾以詩文贄見。介甫於人向少稱許,然於米氏詩文卻頗賞識 ,並與之共論書法 ,米芾於觀賞王荊公書法後,鑑別出其所受唐代書家楊凝式之影響,王大為嘆服,謂「無人知之」 。此時米芾年僅三十三,然其驚人之鑑賞能力,業已顯現。另米芾死後,其「墓誌銘」之作者蔡肇,亦於此時相識,蓋蔡乃王之門人,時正在帳下。
補:劉庠,宋顏子,字希道,中進士第。英宗求直言,庠上書論時事,除監察御史裏行,帝不豫,儲嗣未正,庠疏穎王長且賢,宜使日侍禁中。神宗立,遷右司諫,歷知開封府,王安石欲見之,竟不往,奏論新法,不附安石。元祐初加樞密直學士,知渭州卒,庠有吏能,淹通歷代史,安石稱其博。
(三)        藝術賞析:
1. 因是信札,所以風骨超逸,通帖觀之,行草相間,愈寫愈見精神。
2. 首行起始,出之以行書,接著以草為主,行筆迅猛而帶澀勢,圓勁流暢而不飄浮。寫至款字「黻頓首」處,此時筆鋒上的墨已不多,行筆意如游絲,亦如粉蝶戲花,蜻蜓拂水。然而事雖言明,意猶未盡,空紙尚在,遂又筆酣墨飽,縱情揮灑。直至「天啟親」三字雄立乃止。其癲狂怪癖,縱情肆意之態如在眼前。
3. 細觀整幅作品,第一行與後三行的字體不一致,「盛製珍藏」四字展露此作品給人的感覺應是向外伸展但帶有些刻意筆觸;而「榮感日夕」以下卻有信筆寫來,連綿一貫到底之流暢感,越寫越暢快,至最後款字「黻頓首」一筆帶起,末筆往上一挑,附加一點,使整幅作品意更飽滿,氣不外漏。雖然首四字給人莊重,小心翼翼之感,但「榮感日夕」四字調和了上下的意態,由慢而快的速度,把米芾信手執筆意猶未盡的心情表露無疑,更瀟灑寫出「天啟親」三字。後有董其昌跋:「老米此尺牘似為蔡天啟作,筆墨字形之妙盡見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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