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倾力打造的新版《枫洛池》在金城大剧院博得了满堂彩;2012年1月6日,大型现代陇剧《苦乐村官》再撷嘉奖,从全国百余部申报剧目中脱颖而出,成为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精品剧目重点资助项目。甘肃省陇剧院最近佳音连连,陇剧赢得越来越多人的关注。
从“发展最快的”到“发展最好的”,诞生才50余年的陇剧,正一步步实现腾飞。
开山之作
2011年12月7日,新版《枫洛池》在金城大剧院上演,焕然一新的舞台呈现换来观众经久不息的掌声。
提起陇剧,绕不开《枫洛池》。《枫洛池》堪称陇剧的开山之作。
50多年前,省上有关专家下基层实地考察道情皮影,其优美而富有地方特色的音乐给了他们很大的感触,也触发了他们的创作热情。石兴亚等编剧化用昆曲《渔家乐》等戏曲中的故事雏形,加以拓展和延伸,创作完成了《枫洛池》的原始剧本,易炎等人又借鉴了道情皮影的音乐元素加以表现,再由范雨等人执导,从省市秦剧团抽调演员,并请来陈永玲等艺术名家进行辅导,终于在1959年初次将《枫洛池》搬上舞台。
当然,那时候它还不叫陇剧,大家沿旧习呼其为“道情”。
“《枫洛池》是道情皮影变为陇剧搬上舞台后创作的第一部大型作品,基本奠定了后来陇剧发展的根基,以后陇剧的音乐、表演风格等程式多与其一脉相承。”甘肃省陇剧院名誉院长王亨如此阐释。
王亨是此次新版《枫洛池》的总导演,与这出剧结缘甚深,早在学生时代就在学校的陇剧班饰演过剧中角色。他自称“过来人”,提起《枫洛池》眉飞色舞,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太师梁冀穷奢极欲,修建枫洛池,遍搜民间美女,议郎牛贵素与司农马荣有隙,便编造了瑶草歌,勾起梁冀对马荣之女马瑶草的觊觎之心。马荣为了讨太师欢心,面上应承,暗中物色民女代之。梁冀谋反,派兵追拿汉室宗亲清河王刘蒜时误将邬飞霞之父射死。马瑶草逃至渔村,梁冀威胁若不将其交出,便要诛杀全村渔民,为了拯救乡亲们,也为了报血海深仇,邬飞霞挺身而出,冒名顶替马瑶草。瑶草未婚夫简人同不明就里,怒闯太师府,为了搭救爱人,也因不忍好姐妹受苦,马瑶草也毅然现身太师府,与邬飞霞进行了一场“辨草”好戏。邬飞霞以其机智成功获得太师信任,以马瑶草的身份留在太师身边,并最终趁梁冀酒醉之际将其刺杀。
全剧剧情紧凑,矛盾冲突激烈,再加上富有美感的舞台艺术展现和地域色彩鲜明的陇地音乐等,《枫洛池》诞生伊始便受到了观众追捧。
两进中南海
1959年,《枫洛池》参加国庆十周年献礼,首度亮相京城便反响火爆,连演20多场,演职人员更是得到了周恩来总理等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周总理第一次观看的过程中因外事活动中途退场,后来还专门重新看了演出。这即所谓的“《枫洛池》两进中南海”。
当时的演出也获得了专家的认可,杜近芳、红线女等艺术大师皆称赞这部戏为戏曲百花园中的新葩,梅兰芳甚至还亲自参与撰文。业界还流传着一则轶事:当年,盖叫天看过演出后颇受感触,曾专门组织人马对剧中的“夜逃”一节进行修改。但忙活了一天,还是觉得不管怎么改都超不出原有的况味,最终决定维系原状。
北京之行后,“道情”正式命名为“陇剧”,“陇上奇葩”的美称也一直沿用至今。
“《枫洛池》搬上舞台已经有50多年了,在漫长的演出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而原有的舞美等也不那么契合现代观众的欣赏习惯,两小时四十五分钟的演出时间也有些考验观众的耐心。”王亨说。于是,去年下半年,陇剧院毅然斥资,重新打造《枫洛池》。
“我们专门请来了原编剧石兴亚,老先生虽已83岁高龄了,依然很热忱,甚至还为新添的序幕亲自操刀。”王亨不甚感慨。
新版《枫洛池》的舞美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剧本也进行了压缩,时间控制在了两小时十分钟以内。以前较长的唱词、间奏都进行了修改,又新添了序幕和有激情的拖腔。
新编《枫洛池》演出时,台下的观众“好”字连连。甚至有位70多岁的老戏迷专门跑到后台跟工作人员说,“这么多年,看过了不下七场《枫洛池》,感觉这次是最好看的。”
当然,也不都尽如人意。
主创人员几乎一致对服装表示了遗憾。“本打算根据汉代的历史重新设计服装的,但因为时间和经济条件的限制,最后只做了小小的调整,这无疑影响了预期效果的表达。”
陇剧精品
如果说《枫洛池》是陇剧的开山之作,奠定了其发展的根基,《苦乐村官》则是陇剧中的精品,进一步将陇剧推进大众的视野,也巩固和提高了陇剧的地位。
继《官鹅情歌》后,《苦乐村官》再次夺得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年度资助剧目大奖,而且还是重点资助项目之一,这在为陇剧院带来不菲的经济支撑和更高的认可度的同时,也树立起陇剧新的里程碑。
“我们是今年1月6日领的奖,当时真的是特别骄傲和自豪,你想啊,重点资助项目全国才十多台,像我们陇剧院这样连获两次精品工程的在全国剧团中都极为少见,地方小剧种里更是凤毛麟角。”甘肃陇剧院院长杨波抑制不住高兴。
《苦乐村官》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在贫瘠落后的陇南石疙瘩村,村民们苦守着“等、靠、要”的思想,等着上面的救济。新任村长万喜想改变现状,没有带回村民期待的救济款,而是借来一群扶贫羊,在失望的村民中引起轩然大波。由于公羊的丢失,又引出了一个年轻村官、两个年轻女人和几个乡村小人物之间充满酸甜苦辣、妙趣横生的故事……
说到获奖的原因,杨波将它归结于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三性”抓得准。
“《苦乐村官》剧本既反映了农村现实生活又切合了国家大政方针。演出阵容也比较强大,集合了边肖、雷通霞、窦凤霞等国家一级演员,前两者还是梅花奖得主,导演也专门邀请了成功执导《官鹅情歌》的韩剑英再度合作。”杨波谈道,“我在作曲的时候也有意识地将甘肃花儿和甘肃特色的民歌结合起来,充分展现出地域性特色。”
《苦乐村官》有别于其他剧目的表演手法也是他们津津乐道的。“我们将陇东道情皮影和舞台艺术结合,把肢体语言和道白语言结合,在诙谐幽默中达到了‘村官苦、村官乐’的情感表达。”杨波说。
在“早春二月河解冻”一节中,梅花和万喜挑着皮影羊出现在台上,前拉后扯,左扭右晃,以夸张的动作、放大的肢体语言表现“赶羊”场景,活灵活现而又别具特色,场下的观众爆发出阵阵笑声,将“喜”的气氛调到了极致。
“剧中人物的台词也很贴近生活,编剧专门搜集了大量的民间土话来表现村里发生的各种事情,很能引起共鸣。”杨波说。
在各方协力下,《苦乐村官》终于达到了雅俗共赏。
其实,最初陇剧差点就与《苦乐村官》失之交臂。
《苦乐村官》最早是《官鹅情歌》编剧曹锐的一个电影剧本,2006年修改成舞台剧后交给陇剧院,但在专家论证的时候“卡壳”了。恰逢这时看过剧本的另几家剧院表现出浓郁的兴趣,找她进行洽谈,最后,曹锐将剧本卖给了东北的龙江剧团。后来还是省委宣传部专门出面打了招呼,才从龙江剧团将剧本要了回来。
这几年《苦乐村官》一路斩获大奖,充分证明了剧本的优秀,当然,也与工作人员的努力分不开。
边肖回忆,当时彩排第一场,在表演追羊时他因为翻身技巧没用对,不小心将腰扭了,为了不耽误整个剧团的进度,他硬是咬牙撑了下来。“演完他们送我回家,上楼时我愣是走了40多分钟,他们谁也不敢动我,只能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回忆起当时的“苦”,边肖仍有些唏嘘。
当然排练也不乏“乐”。窦凤霞回忆说,因为是轻喜剧,气氛比较活跃,大家有时候说着台词就笑得演不下去了。“当时我和边肖有段吻羊的戏,距离很不好把握,老被他们拿来调侃。”
现在,《苦乐村官》还经常下乡演出,为了适应基层简陋的舞台条件,陇剧院还专门排了简易版。“其实对于一出剧而言,获奖固然很重要,但绝不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关键还要能长久地保存下去,演下去,要不然获奖就没什么实质意义了。”边肖说。
继续前行
凭借《枫洛池》、《官鹅情歌》、《苦乐村官》等优秀剧目,陇剧从最初的星星之火,到现在被誉为“全国新兴剧种中发展最好的”戏剧,在50多年的时间里,陇剧正渐渐实现它的腾飞。
边肖一直认同一个好的演员能推动一个剧种的发展。“像龙江剧的迅速崛起就离不开大家白淑贤,《苦乐村官》能获得这么大成功,与编剧熟悉演员,因人成戏,充分照顾了演员的特质有很大关系。”
在他看来,陇剧若想获得更好的发展,人才的培养和保持是关键一环。
为了解决经济难题,陇剧院想过各种办法,包括现在探索中的基层政府出资,剧院排剧宣传的“自存”之路。“现在我们主要气力都用在了求存,而不是求发展上。”杨波感慨。
边肖也表示,长此以往,恐非好事。“不像京剧等传统剧种有大量的经典剧目支撑,陇剧是新兴的地方剧种,必须不断地出戏,才能维系其知名度和获得发展的长足动力。”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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