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剧第五代传人杜瑞杰传承前景堪忧

在吕剧故乡山东东营市牛庄镇的文化大院中，60岁的吕剧第五代传人杜瑞杰神情陶醉地击打着皮锣。其他三位演奏人员和四位登台献唱的妇女，和着他的节奏为村民们表演剧团代表作《怪不得昨夜鞭炮响》。台下，几十位观众全神贯注，有的情不自禁地跟着吟唱。
不过细细看去，表演者和观众的头发都略显花白，皱纹都爬上了脸庞。已流传百年的山东吕剧与中国其他地方戏一样，演员与观众都以年长者居多。青黄不接之下，传承前景堪忧。
拥有40位演员的东营广饶县吕剧团在山东是仅次于省吕剧院的大剧团。团长赵静登台表演已近20年。她说，剧团里现在扛大梁的都是40多岁的演员，20岁左右的年轻人也有，但基本不会唱戏。

“他们（年轻人）基本都是学舞蹈、影视的，其实专业并不大对口。本科学校开设吕剧专业的基本没有。”剧团艺术指导部主任赵伟说。

吕剧是山东代表性的地方剧种，由民间演唱艺术——山东琴书演变而来，迄今有百年历史。和国粹京剧相似，吕剧也要求从小练起。像赵静这样的专业吕剧演员，一般是十几岁就进入中专艺术学校学习，经过四到六年的培训，才能进入剧团。

“唱吕剧太辛苦，练功很苦，表演也很苦。像我们地方剧团，一般表演都是在农村，有时候一天三场戏，早上６点出发，晚上12点才回来，油彩妆容在脸上糊一天，吃的也不好，很多人坚持不下来。”赵伟说。

赵静说，1990年，东营市选了16个学生到烟台艺术学校学习吕剧，她和赵伟就在其中。四年之后，她们中有8个被分到广饶县吕剧团，坚持至今的只有4个。

“现在人们生活水平大大提高，愿意从事吕剧表演的更是少之又少。”赵静说。

在农村，想学吕剧的孩子也不多。为了找到年轻的苗子进行培养，杜瑞杰曾经挨家挨户地做工作。“但现在吸引孩子的流行玩意挺多，学习压力也大，家长也不愿孩子受这个苦。”

这一说法在专业的培训学校得到了印证。位于济南的山东电影学校2008年和2009年分别招收了一批吕剧学生。校长安立元说，生源全部都是来自农村，而且以家庭困难的孩子居多。

山东电影学校主要培养舞蹈和戏曲专业的中专生，从2008年开设山东地方戏专业开始，学校已经招收了１00多名吕剧、柳子戏剧种的学生。但令安立元担心的是，这些学生毕业之后，因为学历门槛和编制限制，不能进入专业剧团工作。

“现在剧团还是事业单位，一般要求学历在本科以上。即使有些用人单位愿意放低门槛，让我们的学生去考，但是受编制限制，他们只能招两三个人，但像我们吕剧专业明年就要毕业40个学生。”安立元说。

赵静说，他们剧团也非常着急，“我们上一辈的人马上就要退休了，我们也就能再唱10年。吕剧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至少要四到五年时间，进到剧团还要锻炼四五年才能成为真正的演员。所以培养要现在开始，不然这线就断了。”

她说，要吸引年轻人投身吕剧行列，政府要出台一些优惠政策，比如为学习吕剧的学生减免学费，并在就业时确保能进入剧团。

安立元也赞同减免学费的做法，认为这样有助于扩大学生报考名额，让学校能选到更好的苗子。在吕剧故乡，杜瑞杰已经与当地政府合作，在小学和中学开设“吕剧进课堂”的活动，培养孩子们对吕剧的兴趣。

安立元还建议建立学校和剧团对接的平台，学校按照剧团的需求订制培养学生，培养出来的学生能保证输入到剧团中去。

“现在烟台、东营那边也出现了一些民营剧团，他们招人不受编制限制，让学生毕业之后去那里。”安立元说。

如今，吕剧已经进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广饶县吕剧团也打算借文化体制改革的机遇，改变局面。“随着文化事业单位逐渐转企，我们也许会成立一个演艺公司。这样我们进人能够按需进行，有望形成良性循环。”赵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