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鸣莺转送韵音——记潮剧名青衣陈燕鸣

秋日里的一天，笔者见到了久违了的陈陈燕鸣老师。当天阳光灿烂，正午的日光照耀着她清秀的脸庞和纤弱的身姿，让年近古稀的她，显得格外优雅和有活力。

说起个人从艺经历，她最初可以说是“无心插柳”吧。那时候小陈燕鸣也就十三四岁，生活在潮安庵埠的一个村庄里，天真活泼，能歌善舞，原本是打算学习唱歌的，后来因缘际会，在热心长辈的引领入，考入了潮剧团体。剧团的师长袁海等先生们，见陈燕鸣是块胚料，悉心地调教和呵护，让她逐步掌握了潮剧的唱腔和表演技能。她如一株小草，努力地吮吸着潮剧的知识和养分，让自己茁壮成长起来。一出潮剧折子戏《凤仪亭》，让陈燕鸣在潮剧界崭露头角。雏燕初啼，一鸣惊人，她扮演的倾国美人貂婵引起了爱戏的人们的乐道，那时的陈燕鸣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姑娘，她的唱腔如乳燕初出山谷，明亮而纯净。

陈燕鸣是个非常勤奋的人，她像众多老一辈潮剧人一样，做一行爱一行，尽管开始并不是计划学潮剧。来到剧团后，每天都早早起来练功，为了达到舞台上举步轻盈的效果，坚持用50斤重的锤子压腿，一次不慎落下旧伤，到今天仍不时隐隐作痛。为让自己唱得更好，她潜心钻研唱腔，作为戏曲演员，唱是排在第一位的，因此她努力探索一条科学的唱腔之路，让自己的演唱生涯能走得更远。功夫不负有心人，她采用的“真假声结合、咽腔共鸣”的方式，既保留又突破了潮剧传统唱法，形成自己独特的演唱风格。在后来大演现代戏的年代，她的演唱技巧得到淋漓尽致地发挥。传统的潮剧是采用实声唱法的，在高音时易出现“逼激”的问题，特别是对比较高亢的现代戏来说，这种“硬碰硬”的演唱方式，很容易让i演员的嗓子“折戟沉沙”。陈燕鸣采用的真假声结合方式，拓宽了音域，可达到F调的5—3，因此让她在演唱现代戏时大焕光彩：1972年她参加潮汕代表队赴省会演，其演唱的鼓词《雨夜飞车》、清唱潮曲《只盼着深山出太阳》等“常宝选段”受到专家们的赞许，认为她的唱腔不失为潮剧唱腔改革可行之路。据笔者粗浅的观察，通常来说，采用假声唱法，能抵达高音阶，但也容易出现两个问题：一是咬字容易含糊，二是高音时的音量强度和力度容易不足。陈燕鸣老师在采用真假声结合时，很好地克服了上述两个问题，她通过真假有机结合，同时采用比较先进的呼吸方法，经过长期的实践，使咬字纯正清晰，而且在高音时声腔仍保持良好的力度，使唱腔显得圆润婉转，字字有力，运腔自如，收韵规整，形成独树一帜的“陈陈燕鸣唱法”，唱腔听起来让人觉得很特别；而且通过采用较为科学的发声方法，使她在几十年的艺术生涯中几乎没有出现过“唱不了”的情况，即使在喉咙不适的时候。有一次，剧团下乡演出，当晚陈燕鸣是主角，可那天陈燕鸣的扁桃体发炎严重，已经化脓了。怎么办？戏比天大，于是医生用针管抽掉堵塞在她喉咙的脓水，当晚陈燕鸣依然以饱满的声腔登台唱完整出戏，没有人能看出她当晚的喉炎严重。陈燕鸣老师说，由于采用真假嗓结合，发声时大大减少了对扁桃体的摩擦伤害，因而能突破喉炎继续保持演唱，使演艺生涯得到有效的伸展。

上世纪70年代初，汕头地区青年实验潮剧团成立，那时组织上拟将陈燕鸣从饶平剧团调过来。一个是县级剧团，一个是省级剧团，何去何从其实不难选择。可陈燕鸣为难了，十多二十年了，自己已与饶平剧团建立了唇齿相依的深厚感情，“饶平剧团”这一标签深深在印在她的心上。想起剧团师长们对自己的关爱和培养，使自己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成长为一名知名演员，想起平凡的日子里在剧团与同事们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自己如果走了，剧团以后将如之何……一时难以割舍。剧团的领导得知此事，挽留着她，希望她能留下来，于是陈燕鸣选择留了下来，前后三次都没有走，而且无怨无悔。虽然没有在更高的平台上拓展自己的演艺生涯，但陈燕鸣却收获着一份美丽，长情和感恩使她显得格外美丽。

岁月，伴随她清越的潮音，穿越了几十年。昔日舞台上的风华女子，如今已过了花甲之年，难以忘却的，仍是此生这份深厚的潮剧情，几十年积淀下来，这份情感显得更加醇厚纯挚。她把自己的唱腔财富，无私地传授给后学者。近期，一名小票友在她的悉心指导下，在“长寿长乐”杯潮州电台第四届潮剧卡拉OK广播大赛中，一路过关斩将，一举进入了总决赛，消息传来，陈燕鸣老师倍感欣慰。在学习之风日渐式微的时期，传授，让艺术得以延续，让唱腔得以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