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化作梆子腔——河北梆子《倩魂》创腔体会
张桂荣 杨双良作
前年,我团排演了剧作家石润生先生根据聊斋故事《聂小倩》改编的大型传奇剧《倩魂》。我们有幸承担此剧的音乐唱腔创编任务。该剧的唱腔受到演员的喜爱,在城乡演出中受到观众热烈欢迎,并在戏剧节评奖中获得优秀音乐设计奖。作为经验不足的年轻戏曲音乐工作者,能取得如此成绩,使我们心中倍感欣慰,回首创作过程更是感触良多,体会颇深。
第一,感人靠情真。
拿到剧本后,我们当即认真研读。第一遍即被主人公聂小倩的悲惨命运和真善美的品德感动得热泪盈眶,越深入研读越被剧中人物吸引,乃至我们的情感与剧中人几乎融为一体。比如第四场开始,聂小倩被妖魔金华圣母利用,无意中毒死了小书童后心胆俱裂、后悔莫及,唱出“满目血色,心痛如割,眼睁睁亲手把命索,难逃罪责!”最初导演要求用激昂悲愤的唱腔;但我们反复体会此时聂小倩的心情,认为这里虽然只四个短句,却深刻表现了聂小倩善良的本性,心痛不见得高声哭喊,用低沉的音调更能体现她心痛、悔恨的心情,所以我们从低音区开始用一字一句,逐句上扬,进行到中音区后再迂回下行的散板唱腔来表现,达到了演员动情、观众感动的良好效果。再如第八场,聂小倩怀着兴奋的心情来到宁采臣家,面对奄奄一息的宁妻和嗷嗷待哺的婴儿,是自己吞下还阳金丹重新做人与宁采臣成亲,还是把金丹给宁妻吃下使之病体痊愈哺育婴儿长大?如果把金丹让给宁妻,她自己天明就将魂飞魄散不能还阳。在巨大的生死矛盾面前,小倩最终选择了后者。这一场四十多句的核心唱段,导演要求板式多变感情深刻,必须感人心肺、催人泪下。事实上我们也的确是眼含着泪水完成唱腔的创作的,用内心滴血来形容并不过分。在演出时,当唱到“望黄泉泪难干,往事历历心胆寒,喜得今日出苦海,又怎能放却生机再入深渊”这几句时,常常是台上演员声泪俱下,台下观众唏嘘一片,当唱到“宁郎幸福我幸福,宁郎家园我心安,纵然是小倩九泉永受苦,看宁郎合家欢乐我心也安”时,台上演员激情倍增,台下观众掌声雷动,取得的戏剧效果极佳。
第二,引人靠出新。
《倩魂》作为一出新编剧目,表现的虽然是传统故事,但却寄托了作者的现代观念,这就要求包括音乐唱腔在内的舞台艺术手段也必须适应现代观众的审美情趣。
剧中人物聂小倩的情感变化最为复杂,单纯用传统形式的唱腔表现显然难以胜任,所以我们对她的唱腔做了必要的突破和创新。比如第一场,正值花季的聂小倩得病暴亡后,魂灵飘飘荡荡不愿离去。为表现她孤苦无依、渴望还阳的心情,我们为她设计的是由散板开始经流水板过渡到小慢板、二六板、快板,再经一段急促激烈的搏斗性的音乐突然停止,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喊后,接下来的是发自内心的轻声吟唱:“我难舍邻里姐妹和爹娘!我难舍蓝天丽日人世美”,最后一句“我不死我要活我要还阳!”结束在明亮的宫调式主音上,以表现她对生的渴望。这样的板式连接,尤其是最后的吟唱完全打破传统规律,板起板落,近似歌谣体,最后的结束音更是采用河北梆子的副调式结构,既使音乐形象更鲜明,也为唱腔注入了新鲜感。又如第八场聂小倩的核心唱段,其中的反调段落,我们用人声伴唱代替了传统的过门音乐,既深化了情感的表达也使唱腔有了新意;在气氛音乐的运用上我们也是在传统牌子曲的基础上进行了重新创作,个别地方甚至用怪异的音调表现群魔乱舞场面。这些都取得了很好的演出效果,加强了对观众的吸引力。
第三,抓人靠味儿正。
河北梆子作为优秀的地方戏曲,之所以流传二百多年长久不衰,关键是独特的音乐风格收到历代人民群众的喜爱。所以我们无论是为传统剧目还是新编剧目、现代剧目设计音乐唱腔,立足点必须在保持特色风格即百姓所说的“味儿”上下功夫。我团曾有过重金排演的音乐剧因缺乏梆子味儿而惨遭退票的失败教训。这次排演《倩魂》的指导思想很明确,即音乐唱腔必须在保持正统味儿的前提下适度进行创新。所以我们在设计几个主要人物的唱腔时,注意突出行当特点,在需要出新的唱段遵循河北梆子唱腔的旋律规律做适当调整,在幕间和气氛音乐的写作上也是尽量使用传统的牌子曲旋律做素材,这样就使全剧音乐风格既统一又有变化,既有新意又不失传统,唱段的创新幅度完全视剧情和人物感情的需要而定。
实践证明,我们在把握创新度上是成功的,无论是戏剧节的专家评委,还是城乡老中青观众都给予了肯定,此剧的音乐唱腔经受住了几十场的演出考验,成为最受观众欢迎的保留剧目之一。
与河北省梆子剧院著名表演艺术家裴艳玲
与北京河北梆子剧团著名演员王红玲老师
作者夫妇与张贵荣夫妇在《老师,二十年后,我们看您来了!》聚会中合影,同时,也是由我和荣姐共同牵头组织的首次“孟村县实验剧团”师生聚会。
与河北省河北梆子剧院著名琴师赵二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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