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花争艳的塞北文艺舞台上,传统二人台剧目 《探病》《闹元宵》《压糕面》等备受观众喜爱,久演不衰。有一位男扮女装、诙谐幽默、惟妙惟肖的表演者更是倾倒万千观众。他,就是大同市乡音艺术团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刘干妈”的二人台表演艺术家李建军。
上世纪60年代,李建军出生在内蒙古自治区兴和县张皋村。因家里孩子多,他3岁时被过继给舅姥爷当儿子。12岁养母去世了,他失去了读书的机会,开始做饭理家。那时村里的二人台剧团经常排演文艺节目。小小年纪的他,在大队文艺室门口一看就是半天。排戏的不散他不会走。
有一天,他突然找到村里的党支部书记,郑重地说:“我想加入剧团!”书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你还小,过几年再说吧。”他急了:“我现在就要进剧团。”书记一看,小家伙还挺犟,随手交给他一个《牧牛》的剧本,并说:“半个月,你要能把它练下来,就收你入团。”李建军接过剧本,一溜烟跑了。
此后的半个月里,每天天刚放亮,村西头的山顶上,就出现一个哼哼呀呀、比比划划的身影。李建军在这里一字一句地抠剧本念台词,练唱腔习动作。他努力回忆着在文艺室门口看别人排练的情景。然而更多的时候他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创作。
期满那天,兴致勃勃的他找到党支部书记。党支部书记带着迟疑的目光说:“那就演演吧。”只见李建军落落大方地走上前来,漂亮的嗓音,十足的韵味,新颖的动作设计,还有那作为一个演员难得的精神气儿,令人耳目一新。人们无不瞠目相视,伸出拇指连连称赞:“人才,人才!”激动的书记喜滋滋地当即批准了他进剧团的请求。
从此,李建军走上了梦寐以求的从艺之路。也就是从这时开始,他懂得了要想学好戏就要下苦功的道理。在以后漫长的艺术生涯中,他都能坚持虚心求教,勤学苦练,持之以恒。他没有学习深造的机会,却在自己的不断探索中奇迹般地精彩着。
16岁那年,养父去世了,村剧团也不景气,他陷入彷徨的境地。此时,大同市新荣区堡子湾二人台剧团四处招兵买马,他欣然前来应试。也许是那张朴实而略带稚气的脸,他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恰好当晚剧团演出,扮演《探病》中刘干妈的演员和领导闹脾气罢演。团里没有一个能顶替的演员,这可急坏了全团人马。李建军最恨那种以戏拿人的霸道做法。他主动请缨,由自己来救场。那位演员轻蔑地看了李建军一眼,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砸锅的架势。而团长则满怀疑虑地问:“你能行?”李建军说:“我尽力演。”其实,他没演过这个角色,只是平时暗暗练习,偷偷下功。现在,他想的只是救场如救火。不料,他一上场,便博得了满堂喝彩。团长感慨而激动地说:“秤砣虽小压千斤呀!”就这样,李建军风风光光地走进了堡子湾二人台剧团。
从此,他塑造了一系列鲜活生动的形象,《卖菜》中风趣逗人的刘青哥,《卖碗》中刁钻无赖的财主薛称心,《方四姐》中狠毒刁蛮的老鱼婆,《压糕面》中世俗而又率直热情的杏花妈。特别是《探病》中的刘干妈,以其高亢嘹亮的“背宫青”唱功,起伏跌宕的大段念白,淋漓尽致的细腻表演成为雁北地区技压群旦的代表形象,让“刘干妈”的名字家喻户晓。广大观众评价说:“‘刘干妈’的戏,我们就是爱看。”
李建军在艺术上精益求精,演艺日臻成熟。在鲜花与掌声中,他始终保持一颗平常的心。演出中,无论天晴雨阴、人多人少,他总是一如既往,认真演出。他同样喜欢那两句话: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
前些时,早已是大同市乡音艺术团台柱子的他应邀参加一次民间艺术比赛。在预赛中,评委们出乎意料地给他打了很低的分,不少参赛者为他鸣不平,但李建军却不会为这事求人说好话。尽管他可以进入决赛,团里领导们也劝他,不妨参加决赛再搏一搏,但他婉言谢绝,并平静地退出了比赛。他觉得这样的比赛已经没有比下去的必要了。正好家里来电话说有个贫困村10年没唱戏,就想看看“刘干妈”的戏。这给了他很大的动力,觉得自己的艺术还能给大伙儿带来快乐,就是自己莫大的欣慰。
每场演出中,他总是全身心投入,演得出神入化,受到了乡亲们的热烈欢迎。热情的乡亲们常常挤到后台,夸他演得好。好奇的孩子们围着他转来转去不舍得离开。
朋友们说,李建军在基层奔波了大半辈子,人到中年,还是个业余演员,真有些可惜!这可惜指他14岁在内蒙古自治区兴和县获得大奖之后,县乌兰牧旗的领导,现在的著名二人台表演艺术家赵德厚要吸收他加入专业剧团,可他舍不得培养他的村剧团和那些朋友们,毅然谢绝了人家的盛邀,继续留在了村里,后来到大同市发展也没有机会加入专业剧团。人生中重要的步子就那么几步甚至是一步,他没有选择那样一个重要的机会,他并不后悔。他常说,我就是琢磨着咋能把老戏演新,新戏演好。大伙儿喜欢我,爱看我的戏,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干妈”,不,李建军,就是这样一个技艺精湛却又普普通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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