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信阳老家流传一个关于皮影的传说:“在西汉武帝的时候,他的爱妃李夫人病故,很长一段时间,西汉武帝都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之中,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百官看着心痛,却无能为力。这时,方士李少翁想出了一个高招,他将李夫人的样子刻于皮革之上,隔着帷帐操作。这时,西汉武帝便看见了李夫人的倩影,只见那李夫人时坐时行,面貌亲切,李少翁的方法果然奏效。让西汉武帝得以从巨大的悲痛中解脱。而皮影便是由此演绎而来,直至今天。”
童年的皮影就是在这个美丽的传说中喜欢上的。
5月的乡间村塆,田野里到处是忙着插秧的人,和煦的风吹拂过绿色的水稻,一派美丽迷人的景象。三五个皮影人用三轮车载着戏箱,奔波在演出的路上……乡间的皮影就是我童年的记忆。当然皮影人更是我要说的父老乡亲,他们憨厚朴实的嗓门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欢乐,增长了知识也拓展了视野。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刮风下雨,皮影始终在乡村的田间或者地头,扯一块白布便是舞台,尺把长的小人在幕后述说古往今来。
那时的我是皮影迷,总是坐在第一排,仰起头傻呆呆地看着银幕,听着幕后的演员发出不同声音,有时候渐渐睡着,临结束时,邻居像踢狗一样,猛给一脚,我就立即起来拍打衣服上的灰尘,从稻田里爬起来,跟着邻居回家了!要是父母去看了,那就不用操心,只要一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我的童年就在父老乡亲皮影人的吆喝声中长大,无忧无虑,丰富多彩。
从皮影戏中,我了解《封神演义》、《三国演义》、《水浒传》、《岳飞传》、《杨家将》等传统名著。父老乡亲在表演《封神演义》时特别敬业,是对祖宗对神灵的虔诚,基本都是跪下来说唱,唱得满头大汗。边唱边讲,专注深情,很多次,我跑到后台看到这一幕幕,不禁感叹,立即坐到第一排认真看认真听。
皮影人用双手操持支撑影人的三根小棍,使影人的形象映于帐上,其行、止、动、静、喜、怒、哀、乐,全靠演员操持影子的基本功。演唱时还常用和声接腔、帮腔和鼻哼余韵的唱法,拖腔婉转悠扬,非常动听。“哎呀哎呀!”一直拖着长音不停旋转着。伴奏乐器主要是胡琴、唢呐、锣鼓,最有特点的是它的唱腔,不局限于某种戏曲音乐,而且还有豫南的山歌、民歌、灯歌等多种形式。
皮影的戏班不大,只有五六个人。演戏的行头和道具不像大剧团那么繁琐,最多两只小箱子就可全部盛下。一般每只箱子里都有三四百个不同的影人头和百八十个影人身,皇帝太监、文臣武将、神仙妖怪,一应俱全;山石草木、楼宇亭台、龙车凤辇、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影人制作的原料一般都是兽皮,它要经过七道程序,即:泡、整皮、设计、绘画、上色、上油、缝缀。另外,皮影在人物造型上非常讲究,绘画线条古拙粗犷,装饰图案有着浓厚的民间艺术气息。其中,女身发饰、衣饰多为花、草、云、凤图案,男身装束多为龙、虎、水、云图案,其角色分为神、仙、文、武、生、女、卒、首八种行当。
近些年来,信阳老家皮影戏像电影和其他剧种一样日益陷入窘境,其文化娱乐功能逐渐消亡。唱戏者年至古稀,看戏除了孩子外,都是七十开外,看戏的和唱戏的都后继乏人。老家皮影已经成为遗落在人间的浪漫童话,那些鼓声灯影里舞动的精灵是融合完整戏剧与影像元素的梦幻表演,依然是散发着中国文化魅力和意蕴的民间艺术。
老家村民如有喜庆之事,当事人还要拿好烟、敬毛尖香茶、请大家捧场看戏,给肥皂、毛巾作为礼物,还要管两顿饭。不然就显得很冷清,就没有情调,所以常常是看戏的没有唱戏的多,也很少有人接戏请戏唱戏了。慢慢地,这种文化很少再光顾我的乡村。唱皮影的老爹老妈以及大哥大姐们很多都外出打工了。
大别山的皮影,承载着父辈们磨难与甘苦。老家皮影逐渐淡出大众的视野,作为一个文化爱好者,我有一个梦想:立志用文字的东西抢救这一课题,为父老乡亲做一点点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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