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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世博会期间,“广东周”文艺展演活动将于7月28日至8月1日举行。“广东周”文艺展演活动包括世博园内庆典广场、宝钢大舞台、宝钢小舞台的文艺精品节目展示。其中,庆典广场演出节目“粤海潮韵”以代表广东省艺术创作最高水平的大型歌舞为主,包括大型歌舞、器乐连奏等,而风行国内外并享有盛誉的广东音乐将向来自世界各地的嘉宾展示岭南文化的独特魅力。

  ◎广东音乐是传播面最广的中国地方音乐品种之一,曾享有“国乐”美誉

  ◎1950年代,广东音乐作品和上海“时代曲”,一度被扣上“靡靡之音”的帽子

  ◎如今广东音乐在民间的“香火”还很盛,仅东莞一地就有“私伙局”300多家

  如果要推举岭南文化中影响最大、传播范围最广的项目,广东音乐无论如何是不应落选的:从过年时各地商场竞相播放的贺岁之声,到国宴外宾时遴选的背景音乐,从1998年中央民族乐团首次进入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演奏曲目,到2008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入场仪式配乐。然而,人们一提到广东,必定会谈到“吃遍天下”的口福,却未必会把这俊俏的南国音乐放在心上。

  小时候每逢新年,打开电视总能看到一个两腮酡红的圆脸女子,骑着一条肥硕的鲤鱼,用脆甜的嗓子唱《步步高》,还有《彩云追月》,曲桥一般迂回的旋律,如水中的荇藻摇摆在月夜的清辉之下,是乘凉消暑的首选。虽说人人都能哼上两句,却也说不上推崇,在音乐教材中它们的名字通常被排在篇末尾章——或许正如《易经》所言,“百姓日用而不知”,越是亲切、惯见之物,人们越容易生出轻慢之心,倒是某些森严板正的面孔,反而令人不假思索地拜倒于前。

  来广东之后,两次闻乐经历格外难忘。一次是在东莞农村,于临水凉棚中听蕉农们自娱自乐,傍晚河涌上的薄雾,野地的蛙声和飞舞的蚊蚋,无不是盎然的快活;去年春节随广东民族乐团赴金色大厅演出,台下身着五彩唐装的异国女士,仿如等不及要破土而出的春信。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始信兼而有之并非虚言。

  2009年10月,在国家大剧院听广东民族乐团再奏广东音乐,其中一首《乐队扣连环》深入脑髓。那曲调真是行云流水,滑得像绸缎一般,随兴起伏,舒卷自如。遥想月色入户,庭中空明,邀二三知己设馔把盏,领奏的“五架头”渐渐幻化成朦胧的人影:高胡的声音起来了,这是家中长辈在主持大局;椰胡和洞箫是翩翩来客,斯文寒暄;闺中女眷携扬琴和秦琴,一路环佩叮当,莲步轻移而来,酥手引弦,含羞助兴。珠玉从指尖滑落,清泉在袖底暗涌,桂香忽近忽远,沁入肺腑。大乐队的合奏凝成远处的万顷银波,周游的画舫,雀跃的焰火,把人间的逍遥铺排到天上去……

  在北京清冷的秋夜,回味着乐声中描述的凡夫俗子,浮生为欢的片刻,不禁想起高胡名家余其伟概括广东音乐美学品格的一句话——“平民意识,俗世感情”。富庶之地常常是市民文化的沃土,珠三角地区水土适宜,万物蓬勃,商贾云集,人烟稠密。没有塞上的风霜,高原的风沙,这里的民风自然少了许多执拗、壮烈的脾气,平添一份从容而活泼的情致。

  由“闲趣”二字出发,不难理解,广东音乐为何多为描摹风土景观、刻画生活小境的“小曲”。《雨打芭蕉》何以想到用短促的断奏,模拟雨点的淅沥?《饿马摇铃》为何不惜笔墨地塑造一匹“饿”而不“哀”、苦中作乐的老马形象?想来还是因为这些作曲的先贤们,对尘世生活一往情深,始终抱有“我与青山相看两不厌”的态度吧。今日的广东人热衷叹一盅两件,粥粉面饭,买彩睇波,挨夜K歌,对一切能够给生命增添滋味的细巧物事,无不甘之如饴。这种长盛不绝的享乐作风,与广东音乐草木婆娑的底色是可以相互参照的。

  对于一种长期处于中国传统政治文化格局边缘的地域文化来说,绝少约束和包袱,文化形态上倾向于轻灵、跳脱、散漫,本不奇怪。有意思的是,广东文化体系中的各个分支,往往又极为自觉谦卑地向“正统”二字靠拢。从早期的丘鹤俦到成熟期的吕文成,历代广东音乐代表人物,一方面向中原礼乐古训施礼致敬,崇尚清雅调和的格调,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一方面又执着于“小”处着手,伴着熙攘市声啜饮红尘,不醉无归。

  譬如《平湖秋月》,被誉为中国器乐作品中最出色的旋律之一。本是广东音乐名家吕文成于金秋时节寓居杭州的即景之作,全曲飘逸却不至于寒削,柔曼又不流于软媚,心有微澜,亦点到即止,的确是得了“中庸”真传的。不过,若依老学究的口味,免不了弄成“客途秋恨”的套路,但曲中却没半点士大夫“独上高楼”、“拍遍栏杆”的萧索姿态,终归于“美景当前,岂可错失”的小民之乐。大约还是源自一种对人生朴素的满足感吧———比起凌空出尘,广东人总是宁愿惜取眼前的,纵有片刻惘然,临了还是会将它轻轻拂落在秋水里。

  尽管广东音乐传世名篇中,有激昂的《下山虎》、《齐破阵》,亮一亮剑气与胆色,也有古曲演变的“悲调”《昭君怨》,发一发思古之幽情,但我始终觉得《平湖秋月》更贴近广东音乐的“常态”。每次聆听,都如重温故人之谊,来去洒然,了无负担。

  按照过去传统的文化评价尺度,凡是以市民文化为摇篮的轻飘飘的“小曲”,好比词坛“花间派”,叙事状物都像男女燕婉私语,是难入“方家”们的法眼的。1950年代,部分广东音乐作品和上海“时代曲”,一度被扣上“靡靡之音”的帽子。有人为了弥补其“不够雄浑”的缺憾,去写“大炼钢铁”、“东风压倒西风”之类的题材,结果既生硬、又费劲。难怪余其伟屡屡申明,但凡艺术“所要者,魂也”,外在风范上则不必计较。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风靡全国的流行音乐《弯弯的月亮》、《涛声依旧》,不也一样以旖旎见长,凭怡悦取胜?

  事实上,大约在19世纪中后期才进入形成期的广东音乐,却能在20世纪20—40年代火速推广至全国及海外华侨聚居地,被封为“国乐”,除了广东商业文化尤其是电台和出版业的强势助推外,归根到底还是因其受众基础的广泛:在尚未被战火吞噬的广州,“济隆”、“角社”、“小蔷薇”、“律吕源”等民间音乐社团大开门庭,彼此切磋砥砺;在上海,岭南丝竹为夜夜笙歌的十里洋场嫣然伴奏;“九一八”事变后,《樱花落》、《恨东皇》等乐曲在东北一呼百应,与誓死抗战的呼号汇成血泪凝聚的交响。奔赴革命圣地延安的广东青年,晚饭后相聚于宝塔山下吹拉弹唱,调剂生活。乐天知命、纸醉金迷、悲愤填膺、意气风发……动荡年代林林总总的面目、表情,竟然都在同一种音乐的怀抱之中,找到了形神契合的节奏。

  今时今日,几乎所有曾被尊为“瑰宝”的民间艺术,都在全球化大一统的洗礼与本民族个性化差异之间审慎取舍,在原有艺术“范式”与当代社会风貌之间游离徘徊,广东音乐也不例外。扶持程度不足、后继人才匮乏、学术研究薄弱、专业表演遇冷……类似的抱憾叫屈声音,几成烂熟的套路。广东音乐聊以自慰的是,它在民间的“香火”还很旺盛。据估计,仅东莞一地就有曲艺“私伙局”300多家,广州市1000多个社区个个都有“私伙局”,比20世纪60年代郭沫若感叹的“万家灯火万家弦”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塔基”的厚实,无法掩饰风光不再的落寞:自1980年代以来,多项振兴广东音乐的活动因故难以为继,2008广州地区广东音乐大赛在停办20多年后复办,启动经费不到10万元,能否固定举办尚无保障。2003年中国音乐“金钟奖”落户广州至今,广东音乐仍未列入比赛项目。

  谈到广东音乐的前途,余其伟本人也不置可否。他只是淡淡地说,一代江山自有一代风流,有时候也不用太过留恋。然而,我始终觉得,会有很多很多的年轻人,在热烈拥抱各种新潮时尚的同时,忍不住要频频回望,对已逝和将逝的一切感到怅然若失。

  对于活在当下的人来说,所谓“过去”,有时候就像阳光中悬浮的尘埃,虽然存在,可是几乎无从感知。

  但值得欣慰的是,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开始把自我审视的目光,从高耸的云端,投向被遗忘的大地,他们温习东方文化气质中的柔韧和豁达,以此软化、牵制现代西方文明灌输的刚强和尖锐,重拾中国传统人文之美和文化的自信。码头、车站、电台、凉茶档都飘荡着广东音乐的盛景或许不会有再现之日,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广东的“80后”、“90后”们,也会回头凝望,从旧时的吟唱中,追慕祖辈拂弦问柳、横笛邀月的烂漫情怀。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凝结在乐音中的“诗意栖息”的诀窍,值得用一生去拜读、去揣摩、去参悟,直到学会用绮丽的幻想去点化日常的琐碎,以东方的智慧去原谅命运的迂回。

  很多年以后,这些在古文明泽被之下成长的孩子们,也会迎着彩云追月的夜空,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和着摇曳的节拍畅快地呼吸;抑或是在雨打芭蕉的清响中,做了一个触动灵魂的湿润的梦。那时,他们终将明白,沉浸在“传统”的爱抚中,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解码广东音乐

  【溯源】广东音乐,又称粤乐,是产生于广州方言区的器乐品种,清末民初发源于珠江三角洲一带。一般意义上所指的“广东音乐”,没有包括省内的潮乐、汉乐及琼乐等乐种。

  【乐器】

  广东音乐合奏具有多种乐器组合形式,包括吹打乐组合、“硬弓”“软弓”组合等。最具普遍性的一种组合,是以高胡为主奏乐器,辅以扬琴、横箫等乐器,一般一个组合包含5件乐器,俗称“五架头”。

  【特点】

  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擅长生活小境的描摹,旋律流畅明快、悠扬悦耳,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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