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之战是中国历史上极为著名的战争;它是用灵活战术发挥以寡击众的成功战例。战争从双方集结到交战,前后历时几个月,但却传颂了一千多年,至今不歇。后世以诗词歌赋、艺术书法,戏剧歌曲,各种方式称颂这场战争及参与这场历史盛会的英雄。
赤壁之战除了战争前魏、蜀、吴三方阵营斗智、权谋攻防的尔虞我诈,战争过程中极富戏剧性的发展脍炙人口外,战后的影响也是令后世热衷讨论、研究的焦点。一般说来,魏、吴、蜀三分天下的契机奠定于这场战争。然而,三国鼎立的局面虽然出现了,但最后统一的局面,并非由参与这场战争的任何一方完成。历史的发展,曲折迂迴似乎没有必然的逻辑。
赤壁之战引起后世无尽的兴味,还有一项重要的原因,即为参与这场战争的「与会者」,都成为后世讨论的对象。在中国历史上,很少有一个时代突然出现那麽多人才。就人才分佈而言,各方阵营济济多士、猛将如云。长久以来,后世习惯立场的选择,加上《三国演义》小说、戏剧的推波助澜;因此,读史时便无意中流露出对历史人物的偏爱了。
本展览以文物、艺术的角度出发,展出赤壁战争前后相关人物的文物资料及作品,另以后世歌咏赤壁的艺术绘画、书法及明清时期的三国小说、戏曲插画,完整描述赤壁及赤壁之战在历史、艺术、文学上的影响。
北宋神宗元丰五年(一○八二),也就是赤壁战后的八百馀年,苏东坡与友人两次泛舟游于黄州城西的赤鼻矶,因而写作了脍炙人口的〈前后赤壁赋〉二赋,此后黄州赤鼻矶遂有「东坡赤壁」之称。
此时正是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谪之际,赋中藉著怀想当年在赤壁何其意气风发的英雄们俱往,感慨生命的短暂与人生之虚诞,因而对万物的变与不变,提出一种非常豁达而富哲理的反思。正是此种面对个人处境的困顿,却能穿透历史的豁达感,使得东坡的赤壁之游传为千古佳话。元、明、清不但以赤壁为核心敷演东坡故事的戏剧大量出现,书家也反覆抄写赤壁二赋,而画家以图像传达东坡赤壁胜事的「赤壁图」更是蔚为风行。
本单元以非常珍贵的苏轼亲笔书〈前赤壁赋〉为起点,展现东坡赤壁题材的书画如何成为背景各异的文人间共同的语彙,而各代文人又如何各自演绎东坡的历史感怀,最后,此题材之流行又如何促使职业画家加入创作的行列,丰富赤壁的图像内容。东坡赤壁赋所引发的三国尘埃,也许离三国已经很远了,然而江山依旧,世事已非的感慨,却一次次让书画家们透过东坡,重访三国,并书写各自的赤壁图像。
苏轼(1036~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四川眉山人。嘉右二年(1057)进士。其文学地位崇高,书法史中位于重要的宋四大家之列,绘画史上则开创文人画之先河,为北宋最重要的文人之一。
苏轼ㄧ生宦途起浮,神宗元丰二年(1079)秋冬因「乌台诗案」文字狱被贬黄州,为其人生与创作的重要转捩点,而〈前后赤壁赋〉正是此时期的代表作。此件苏轼亲笔之〈前赤壁赋〉,集文学与艺术创作于一,至为难得。赋中描绘神宗元丰五年(1082)七月十六日,苏轼与友人乘舟游览黄州城外赤鼻矶,遥想八百多年前,三国时代孙权破曹军的赤壁之战,表达对宇宙及人生的看法。
此作应其友人傅尧俞(1024~1091)所作,由卷末「轼去岁作此赋」ㄧ句得知,其应书于元丰六年,时四十八岁。另由苏轼特别交代近来「多难畏事」,「钦之爱我。必深藏之不出也」等语,可知此时因文字受难之苏轼惶恐之心。
卷前破损,缺三十六字,有文徵明(1470~1559)补书并小字加注,然学者认为实为文彭代笔。全卷行楷书,结字扁阔而紧密,笔墨丰润沉厚,行气流畅,显示苏轼结合早年学习二王传统之研美流动与中年所学颜真卿之厚重朴实于一身,为中年之用意代表作。
武元直,金章宗明昌时(1190~1195)名士,善画山水。图中描绘苏轼与友人同游赤壁之下。东坡头戴高巾,与二客及一船夫正「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对岸赤壁巍然矗立,岸上松枝微弯,细笔描绘的水波微微盘桓荡漾,似乎表现当晚「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之意。
前景树石虽用盛行于北方的李郭风格,然主山以朴素的短直皴构成,全卷并以淡墨渲染,全无李郭风格原有的戏剧性笔墨与气氛。加上整幅作品作于纸上,其素雅简朴的气质,回应了北宋末苏轼等人所提倡之文人画之旨趣,显示此时金画如何融会原来北方地方传统与新兴之文人画风潮。
本幅原无款,拖尾有金朝著名文人赵秉文之正大五年跋文。明代收藏家项元汴以为为宋朱锐所画,然近学者考赵秉文之文集,乃重归作者为金朝画家武元直。
文徵明(1470~1559)初名壁,字徵明,后以字行,为十六世纪吴派最具影响力的画家。本卷以苏轼〈后赤壁赋〉为其文本,分为八段,描绘苏轼与二友人携酒与鱼复游赤壁。全幅浅青绿设色,虽说仿自赵伯驌,然颜料下透露出线条与用笔,显得透明而有层次感,较接近元赵孟頫之文人青绿传统。画中人物线条简朴,山石则堆叠紧凑而富变化,展现文人面对奇景之安闲雅兴。画上纪年嘉靖戊申(1548),文氏时年七十九岁,为其晚年力作。
卷后有文徵明之子文嘉(1501~1583)叙述此画之来由:「〈后赤壁赋图〉乃宋时画院中题,故赵伯驌(约活动1123~1182)、赵伯驹(1118或1120~1162)皆常写,而予皆及见之。若吴中所藏则伯驌本也。后有当道欲取以献时宰(严嵩),而主人吝与,先待诏语之曰:『岂可以之贾祸,吾当为重写,或能存其髣髴』,因为此卷。庶几焕若神明,复还旧观,岂特优孟之为孙叔敖而已哉,壬申(1572)九月仲子嘉敬题」。
【原文】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余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译文】
壬戌年秋天,七月十六日,我和客人荡着船儿,在赤壁下游玩。清风缓缓吹来,水面波浪不兴。举起酒杯,劝客人同饮,朗诵《月出》诗,吟唱“窈窕”一章。一会儿,月亮从东边山上升起,徘徊在斗宿、牛宿之间。白蒙蒙的雾气笼罩江面,水光一片,与天相连。任凭水船儿自由漂流,越过一望无际白茫茫的江面。江在旷远啊,船儿象凌空驾风而行,不知道将停留到什么地方;飘飘然,又象脱离尘世,无牵无挂,变成飞升仙果的神仙。
这时候,喝着酒儿,心里十分快乐,便敲着船舷唱起歌来。唱道:“桂木做的棹啊兰木做的桨,拍击着澄明的水波啊,在月光浮动的江面逆流而上。我的情思啊悠远茫茫,瞻望心中的美人啊,在天边遥远的地方。”客人中有会吹洞箫的,随着歌声吹箫伴奏,箫声呜咽,象含怨,象怀恋,象抽泣,象低诉。吹完后,余音悠长,象细长的丝缕延绵不断。这声音,能使深渊里潜藏的蛟龙起舞,使孤独小船上的寡妇悲泣。
我有些忧伤,理好衣襟端正地坐着,问那客人说:“为什么奏出这样悲凉的声音呢?”客人回答说:“'月光明亮星星稀少,一只只乌鸦向南飞翔’,这不是曹孟德的诗句吗?向西望是夏口,向东望是武昌,这儿山水环绕,草木茂盛苍翠,不就是曹操被周瑜打败的地方吗?当他占取荆州,攻下江陵,顺江东下的时候,战船连接千里,旌旗遮蔽天空,临江饮酒,横握着长矛吟诗,本是一时的豪杰,如今在哪里呢?何况我和子在江中的小洲上捕鱼打柴,以鱼虾为伴侣,以麋鹿为朋友;驾着一只小船,举杯互相劝酒;寄托蜉蝣一般短暂生命在天地之间,渺小得像大海里的一粒小米。哀叹我们生命的短促,羡慕长江的无穷无尽。愿与神仙相伴而遨游,同明月一道永世长存。知道这种愿望是不能屡次实现的,只好把这种无可奈何的心情寄托于曲调之中,在悲凉的秋风中吹奏出来。”
我对客人说:“你也知道那水和月的道理吗?水象这样不断流去,但它实际上不曾流去;月亮时圆缺,但它始终没有消损和增长。原来,要是从那变化的方面去看它,那么天地间的万事万物,连一眨眼的时间都不曾保持过原状;从容不那不变的方面去看它,那么事物和我们本身都没有穷尽,我们又羡慕什么呢?再说那天地之间,万物各有主宰者,如果不是我应有的东西,即使是一丝一毫也不拿取。只有江上的清风,与山间的明月,耳朵听它,听到的便是声音,眼睛看它,看到的便是色彩,得到它没有人禁止,享用它没有竭尽,这是大自然的无穷宝藏,是我和你可以共同享受的。” 。
客人高兴地笑了,洗净酒杯重新斟酒。菜肴果品都已吃完,杯子盘子杂乱一片。大家互相枕着靠着睡在船上,不知不觉东方已经露出白色的曙光。
【原文】
是岁十月之望,步自雪堂,将归于临皋。二客从予过黄泥之坂。霜露既降,木叶尽脱,人影在地,仰见明月,顾而乐之,行歌相答。已而叹曰:“有客无酒,有酒无肴,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客曰:“今者薄暮,举网得鱼,巨口细鳞,状如松江之鲈。顾安所得酒乎?”归而谋诸妇。妇曰:“我有斗酒,藏之久矣,以待子不时之需。”于是携酒与鱼,复游于赤壁之下。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识矣。予乃摄衣而上,履巉岩,披蒙茸,踞虎豹,登虬龙,攀栖鹘之危巢,俯冯夷之幽宫。盖二客不能从焉。划然长啸,草木震动,山鸣谷应,风起水涌。予亦悄然而悲,肃然而恐,凛乎其不可留也。反而登舟,放乎中流,听其所止而休焉。时夜将半,四顾寂寥。适有孤鹤,横江东来。翅如车轮,玄裳缟衣,戛然长鸣,掠予舟而西也。
须臾客去,予亦就睡。梦一道士,羽衣蹁跹,过临皋之下,揖予而言曰:“赤壁之游乐乎?”问其姓名,俯而不答。“呜呼!噫嘻!我知之矣。畴昔之夜,飞鸣而过我者,非子也邪?”道士顾笑,予亦惊寤。开户视之,不见其处.
【译文】
这一年十月十五日,我从雪堂出发,准备回临皋亭。有两位客人跟随着我,一起走过黄泥坂。这时霜露已经降下,树叶全都脱落。我们的身影倒映在地上,抬头望见明月高悬。四下里瞧瞧,心里十分快乐;于是一面走一面吟诗,相互酬答。
过了一会儿,我叹惜地说:“有客人却没有酒,有酒却没有菜。月色皎洁,清风吹拂,这样美好的夜晚,我们怎么度过呢?”一位客人说:“今天傍晚,我撒网捕到了鱼,大嘴巴,细鳞片,形状就象吴淞江的鲈鱼。不过,到哪里去弄到酒呢?”我回家和妻子商量,妻子说:“我有一斗酒,保藏了很久,为了应付您突然的需要。”
就这样,我们携带着酒和鱼,再次到赤壁的下面游览。长江的流水发出声响,陡峭的江岸高峻直耸;山峦很高,月亮显得小了,水位降低,礁石露了出来。才相隔多少日子,上次游览所见的江景山色再也认不出来了!我就撩起衣襟上岸,踏着险峻的山岩,拨开纷乱的野草;蹲在虎豹形状的怪石上,又不时拉住形如虬龙的树枝,攀上猛禽做窝的悬崖,下望水神冯夷的深宫。两位客人都不能跟着我到这个极高处。我划地一声长啸,草木被震动,高山与我共鸣,深谷响起了回声,大风括起,波浪汹涌。我也不觉忧伤悲哀,感到恐惧,觉得这里使人害怕,不可久留。回到船上,把船划到江心,任凭它漂流到哪里就在那里停泊。
这时快到半夜,望望四周,觉得冷清寂寞得很。正好有一只鹤,横穿江面从东边飞来,翅膀象车轮一样大小,尾部的黑羽如同黑裙子,身上的白羽如同洁白的衣衫,它戛戛地拉长声音叫着,擦过我们的船向西飞去。
【赏析】
《后赤壁赋》是《前赤壁赋》的续篇,也可以说是姐妹篇。前赋主要是谈玄说理,后赋却是以叙事写景为主;前赋描写的是初秋的江上夜景,后赋则主要写江岸上的活动,时间也移至孟冬;两篇文章均以“赋”这种文体写记游散文,一样的赤壁景色,境界却不相同,然而又都具诗情画意。前赋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后赋则是“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不同季节的山水特征,在苏轼笔下都得到了生动、逼真的反映,都给人以壮阔而自然的美的享受。 全文分为两个层次,第一层次写泛游之前的活动,包括交待泛游时间、行程、同行者以及为泛游所作的准备。写初冬月夜之景与踏月之乐,既隐伏着游兴,又很自然地引出了主客对话。面对着“月自风清”的“如此良夜”,又有良朋、佳肴与美酒,再游赤壁已势在必行,不多的几行文字,又写了景,又叙了事,又抒了情,三者融为一体,至此已可转入正文,可东坡却“节外生枝”地又插进“归而谋诸妇”几句,不仅给文章增添生活气息,而且使整段“铺垫”文字更呈异采。 第二层次乃是全文重心,纯粹写景的文字只有“江流有声”四句,却写出赤壁的崖峭山高而空清月小、水溅流缓而石出有声的初冬独特夜景,从而诱发了主客弃舟登岸攀崖游山的雅兴,这里,作者不吝笔墨地写出了赤壁夜游的意境,安谧清幽、山川寒寂、"履巉岩,披蒙茸,踞虎豹,登虬龙;攀西鹊之危巢,俯冯夷之幽宫",奇异惊险的景物更令人心胸开阔、境界高远。可是,当苏轼独自一人临绝顶时,那“划然长啸,草木震动,山鸣谷应,风起水涌”的场景又不能不使他产生凄清之情、忧惧之心,不得不返回舟中。文章写到这里,又突起神来之笔,写了一只孤鹤的横江东来“\”、“戛然长鸣”后擦舟西去,于是,已经孤寂的作者更添悲悯,文章再起跌宕生姿的波澜,还为下文写梦埋下了伏笔。 最后,在结束全文的第三层,写了游后入睡的苏子在梦乡中见到了曾经化作孤鹤的道士,在“揖予”、“不答”、“顾笑”的神秘幻觉中,表露了作者本人出世入世思想矛盾所带来的内心苦闷。政治上屡屡失意的苏轼很想从山水之乐中寻求超脱,结果非但无济于事,反而给他心灵深处的创伤又添上新的哀痛。南柯一梦后又回到了令人压抑的现实。结尾八个字"开户视之,不见其处"相当迷茫,但还有双关的含义,表面上像是梦中的道士倏然不见了,更深的内涵却是苏子的前途、理想、追求、抱负又在哪里呢? 文中写苏子独自登山的情景,真是“句句如画、字字似诗”,通过夸张与渲染,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文中描写江山胜景,色泽鲜明,带有作者个人真挚的感情。巧用排比与对仗,又增添了文字的音乐感。读起来更增一分情趣。但总的来说,后赋无论在思想上和艺术上都不及前赋。神秘色彩,消沉情绪与“赋”味较淡、“文”气稍浓恐怕是逊色于前篇的主要原因。
《后赤壁赋》在苏子和“客”游赤壁时,“适有孤鹤,横江东来。翅如车轮,玄裳缟衣,戛然长鸣,掠予舟而西也。”且苏子睡后“梦一道士,羽衣蹁跹”,苏子以为道士即先前所见之鹤。本段描写为文章平添了一份神秘色彩。
苏轼的诗文中,很多地方都写到了鹤,如《放鹤亭记》、《鹤叹》等都有对鹤的生动描写与赞美。我们知道,鹤在古代是放达隐逸的象征,是超脱不群的象征,是超然尘世的象征。所以,游赤壁后入睡的苏子在梦乡中见到了曾经化作孤鹤的道士,在“揖予”、“不答”、“顾笑”的神秘幻觉中,表露了作者本人出世入世思想的矛盾所带来的内心苦闷。政治上屡屡失意的苏轼很想从山水之乐中寻求超脱,结果非但无济于事,反而给他心灵深处的创伤又添上新的哀痛。南柯一梦后又回到了令人压抑的现实。结尾八个字“开户视之,不见其处”相当迷茫,但还有双关的含义,表面上像是梦中的道士倏然不见了,更深的内涵却是“苏子的前途、理想、追求、抱负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