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仙境——读周臣《桃花源图轴》

作者：濯烟
苏博50周年特展，其中一副为周臣的《桃花源图轴》。此图以东晋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为题材，描绘了武陵渔人误入桃花源，遇先秦避乱之后人的情景。从图的右下角我们能看见一艘渔船停泊在岸边，船棚上搭着蓑衣和斗笠，船绳系在竹竿上插在岸边，仿佛船夫临时靠岸，人刚刚离开。顺着岸边，我们的视线穿过山洞，路过虬松偃柏、跨过沟壑，越过一个小山丘，视线豁然开朗近处整齐宽敞的茅舍隐掩在桃花树中，古朴宁静，远处田间有人正在耕地劳作，更远处崇岭峻峭，一派村僻云深，世外桃园美景。渔人被眼前美景震撼，驻足村头，直到村里来人询问，渔人表达自己赞许之情，村中人拱手相迎、相走奔告，鲜活地描绘出原文中[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句景。此处也成为整幅图的画眼点睛之笔，让我们好奇着渔人村民的对话，猜测他们接下来的故事，为观着留下遐想的空间。渔人村民、桃花茅舍、农夫耕牛，苍松远山，这一动一静的呼应，生动展现在我们眼前一幅桃源美景。右下角行书款署[嘉靖癸巳岁夏仲，姑苏周臣写]，款下钤 印二方：[东村]朱文长方印、[墨乡]白文长方印。

此画浅绛渲染，采取俯视角度，表现了桃源境界的旷远和幽深。人物刻画细致，表情入微。山石用笔遒劲，大刀阔斧。最初我在画前观赏看其右下方，山洞上那块自右上往左下的大块斜石时，感觉其透视手法太模糊，没有前后关系，分不出层次，象一块白补丁贴在松树上，严重质疑其画法。经多次前往观看，忽然茅塞顿开。对于纵161.2厘米，横102.3厘米的大型画轴，我却站在它不到20厘米的位置欣赏是何等愚蠢之事。退后数步，立刻崇山峻岭，远岫叠嶂，布局构图“疏可跑马，密不透风”，有强烈的动静结合的节奏感。

周臣，生年不详卒于1535年，字舜卿，号东村，吴县（今江苏苏州）人。此图可以说是周臣晚年的之作，按画中落款嘉靖癸巳（1533年）来推算。唐寅卒于1523年53岁，若周臣与唐寅同岁此时也是63岁高龄了，何况他是唐寅老师。 他擅长人物、山水画、师承李唐、马远、陈暹， 又受戴進影响。画法严整工细，被称为非院派的民间[院派]画家。周臣是个慈祥、品行高洁的师长。民间流传着周臣用自己画的螃蟹与唐伯虎抓的活螃蟹比试价值，来启迪唐伯虎跟他学画的故事。唐伯虎的画有院派风骨，并青出于蓝。学生名气高于了老师，周臣并不介怀，在后来唐伯虎疲于应酬时，多请周臣代笔，两人风格相似，真假不辩。周臣另一个学生仇英，原本是个漆工，被文徵明、唐伯虎发现后介绍到周臣处学习，周臣不因他是漆工，欣然收为弟子，悉心教导，后来仇英画作《桃源仙境图》也取材于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又是另样的一幅金碧辉煌的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