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体是舞蹈艺术的物质基础
舞蹈,与其他的艺术有着密切的联系又有着明显的区别。根本的区别在于舞蹈采用直接的、有生命的、运动中的人体作为构成形式美的物质手段。人体,是舞蹈美的物质基础。雕塑的人体是没有直接生命的、静止的;绘画中的人体是虚拟的、静止的,没有直接的生命;电影中的人体虽是运动的,却不是直接的。它的另一个区别就在于舞蹈主要不是摹拟生活,而是抒发感情。它与音乐,虽然同样是抒发感情,但音乐直接诉诸听觉,而舞蹈则直接诉诸视觉。它与戏剧,虽然同样以人体动作为传达手段,但戏剧中有对白等表现手段,可以直接通过对话来说明人物和地点的名字;而舞蹈主要是让观赏者从人体的舞姿、旋律中感受和联想情节和故事。戏剧人物动作强调摹拟生活,要求服从于一定人物性格和规定情景,而舞蹈则更重视强调形体美,所服从的主要是情感方面的规律。如,舞蹈《洗衣舞》中的藏族姑娘在江边为解放军洗衣服的舞蹈,其中提炼、美化、加工了一些生活中洗衣服的动作,但并不是摹拟洗衣过程,也不要求摹拟得十分逼真,而只是通过一些经过美化的人体动作,有那么一点意思的洗衣过程,表现藏族人民对解放军的深情厚谊。其中有摹拟洗衣的动作,也不是主题;它们和藏族踢踏舞、动听的民歌等结合在一起,表现了藏族姑娘的感情,反映出新生活的诗情画意。由此可以证明,抒发感情的舞蹈仍是生活的反映,两者是分不开的,只是反映生活不应理解为机械摹拟生活。总之,舞蹈是用人体作为表演的物质手段,通过有节奏、有韵律的连续运动的优美的形体动作,即用经过提炼、组合和美化了的人体动律来抒发感情、反映生活的艺术。
(二)长于抒情,拙于叙事
舞蹈就其本性来说是抒情的艺术。古人对舞蹈的抒情性早就有所研究。“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如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从这几句话来看,古人把舞蹈看作是抒发感情的最高形式。从表演的形式来说,舞蹈往往采用象征、比拟的手法,通过优美的人体动作去抒发感情,让观众从中去体味这种感情,而不是靠台词、靠讲述复杂曲折的故事去感染观众。比如舞蹈家陈爱莲创作的《荷花舞》就是用美妙的舞蹈手段、优美的人体动作、诗一般的激情、绘画似的意境、音乐般的旋律,创造出有血有肉的形象,来抒发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强烈感情,激起你对大自然、对祖国、对和平更加热爱的感情,显示出美的魅力。
舞蹈没有台词,一般只有音乐和场景的烘托和配合。这就使得舞蹈有了更加广阔的表现感情的天地。比如舞剧《天鹅湖》第二幕中王子与天鹅初次相遇时的一大段古典双人舞就是通过一系列的舞蹈动作细腻地表现了奥杰塔从恐惧、提防、抵御到放心、信赖,继而萌发爱情、腼腆含羞的复杂感情变化过程,其感染力非常强烈,称得上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三)虚拟象征性和直观即时性相结合
虚拟性、象征性是舞蹈的主要表演手法,是舞蹈审美的重要特征。首先,用人体的动作、姿态来代替日常生活中的言谈话语,用“音乐——舞蹈台词”作为人物交往、刻画性格的台词,这本身就是一种虚拟象征。这种虚拟和象征是以生活为基础的,能概括而凝练地反映生活的本质,因而得到广大观众的承认和赞赏。试想,在现实生活中,有谁见过少女用脚尖走路,小伙子用托举抒发对恋人的倾慕?什么劈叉、旋转、圆场在现实生活中几乎可以被认为是发疯的行为,但在舞台上不但被承认,而且被认为是美的象征,可以产生强烈的艺术效果。比如我国的三人舞《绳波》,采用的道具是一条绳子,随着舞情的发展,它时时比拟象征了不同的事件和意义。当演员把绳子抽成圆圈滚向对方,象征着爱情的信息;当演员跳旋转双人舞而绳子缠身时,它又象征联结命运的纽带;当三个人一块欢快地跳绳时,人们又看到了一个充满天伦之乐的家庭;当绳子抖动起波时,它象征的是父母内心的矛盾和感情的波澜,孩子在夹缝中求生,在绳网中挣扎。最后父母反目,一条拉直的绳各牵父母一方,悬在绳子上的洋娃娃不着边际地东摇西晃,象征着孩子孤苦伶仃的境遇。舞蹈虽然只几分钟,却用虚似、象征的手法激起了观众感情的波澜:父母离异,孩子怎么办?身为父母的观众,应该怎样去尽自己的义务?《绳波》是舞蹈,观众被它的美陶醉;它又似一股苦涩的泉水,流淌进观众的心田,引起联想和反思,使人得到一种体验与认识的满足,而舞蹈构思上那哲理诗般的立意,更是耐人寻味。
其次,舞蹈的虚拟象征性还表现在它不同于体操和杂技。舞蹈、杂技、体操同是以人体为主要物质基础,但体操与杂技以展示人体美,让观众观赏人体的矫健、灵巧为最终目的。而舞蹈却是把人体美作为一种手段,或者叫媒介,通过人体美,目的在于向观众表露人的一定的思想感情,反映一定的主题思想,而不是单纯为了炫耀技巧。舞蹈、杂技、体操都强调形式美。但是,杂技、体操是直接通过形式美使观众获得美感,而舞蹈却是永远要把动作和舞姿置于情感逻辑的统率之下,形式必须服从内容,否则,为形式而形式,片面追求形式美,就会破坏形式与内容的统一,就会失去舞蹈的真实性。
至于那些通俗的民间舞和儿童舞虚拟性与象征性则往往更明显。比如在民间游乐活动与节日集会上,人们常戴着各种假面具尽情歌舞。像中国的“大头娃娃”应该就属这种舞蹈。这种假面舞在世界各国都有,而在墨西哥的舞蹈中,尤其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如民间舞《看田人》中,全体演员都戴上面具:代表禾稼的,使用颀长脸型的面具;扮演看田狗的,戴上长耳朵面具;代表恶势力的老虎,则戴着凶狠的虎头面具。这样,各种角色性格鲜明,正义与邪恶的界限分得很清。这种通俗的寓教于乐的舞蹈形式,将虚拟与象征的审美特征融于整个舞蹈的构思与设计之中,格外增加了直观的美感效果。
但是,舞蹈一方面靠虚拟和象征手法表现舞情,另一方面又要求通过人体此时此刻的表演直观地展现出来,让观众看个一清二楚。这里一是强调“直观”,即向观众展现可视的形象;二是强调“此时此刻”,即舞蹈的“即时”性。就是说,舞蹈在表演中,一般尽量避免过去时和将来时。假如实在必要,非要交待往事和未来(回忆、梦境、理想等等)不可,那么,就只好煞费苦心地安排整场戏来作说明或采用特殊的舞台表现手段,如转换场景的表演等等。比如,舞剧《睡美人》中,紫丁香仙女指引王子去寻找阿芙乐拉公主时,编导安排了一段在王子的幻觉中出现(即在观众面前展现)的双人舞,让公主本人登台与王子跳舞。而《灰姑娘》则采取特殊的舞台处理来交待你必须12 点钟以前回家的意思:仙女朝时钟一指,从钟里跳出12 个身上分别标有从1 到12 数码的小矮人来表示告诫灰姑娘必须12 点以前回家。如此等等,都离不开直观即时性的表演。
当然,舞蹈又是一种综合性的表现艺术,涉及到文学、绘画、音乐等三个大的方面,这是显而易见的,就不在这里一一分析说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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