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来,我只看过三部评剧舞台剧,一部是《半江清澈半江红》、一部是《鲜儿》,另一部就是我今晚观看的改编于吴阻光话剧《风雪夜归人》的评剧版;这三部评剧作品的作者都是我的艺校编剧班师弟费守疆。也就是说,每一次他的作品搬上舞台,都没有忘记盛情邀请我前往助阵和分享他成功的喜悦,因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我与守疆有着三十年的友情。他从艺校编剧班毕业后,工作多次调动,牡丹江市文化局、松花江地区文化局、省剧协,最后落脚在省文化厅,现在的职务是艺术处处长。无论身在何处,他都笔耕不懈,创作激情旺盛,除创作了大量的戏曲剧本外,还写了很多歌词和诗歌。我的同学栾殿湖见多识广、多才多艺,而且是个性情高傲的人,创作上他很少佩服人,而对守疆的歌词十分赞佩,居然能大段朗诵出来。
离开文化厅都快二十年了,但我始终与文化厅昔日同学同事仍保持这密切联系,这除了我们都重情重义之外,守疆这个桥梁起着不可忽略的作用。每次文化厅圈子聚会,他总是不会忘了通知我参加。不论他使用手机还是座机,我不看电话号码,就能听出他独特的声音。他的电话很简洁,“你在哈吗?”我若说在,他就紧跟一句“晚上一起吃饭,一会把地址发给你”,然后就把电话挂断。我俩从来没有客套,更多的是相互调侃。他平素很会制造幽默,讲笑话时表情很庄严。记得我还在文化厅工作时,我们经常在单位旁边几个小饭店吃饭。他每次领我们进到饭店,都对饭店老板很严肃地说“春山来了!”老板先是一愣,看到他很严肃的样子,心里真是犯嘀咕,这“春山”是谁?不是工商局的,就是黑社会的,于是对我们这一行人毕恭毕敬,服务十分周到。有一次,一家饭店老板一脸狐疑地问“春山是谁?干什么的?”,他一瞪眼睛一本正经的样子质问,“春山都不知道,你还开什么饭店?”吓得老板再也不敢问了,马上招呼服务员热情招待。久而久之,这条街的小饭店都知道有个神秘的“春山”,至于是何方神圣,都不得而知。我从文化厅调走都十多年了,这个笑话仍在我文化厅的同学间流传。始作俑者,就是费守疆。
我曾多次到过守疆出身地海伦县,每一次跨入海伦地界,我都想起该县城诞生的三个戏剧界名人,著名戏剧理论家马也和张福海,另一个就是著名编剧费守疆,这三人又都是出于我们黑龙江省艺术学校编剧班。我不知道海伦还诞生过别的什么戏剧界名人,仅这三人就足以让我对海伦产生敬畏。而海伦人朴实、厚道的个性,又集中体现在守疆身上。他在文化圈内,不论是为人还是为官,都有极好的口碑,这也是我愿意亲近他,并且相处甚好的原因。
《风雪夜归人》是吴祖光老先生代表作,曾在香港首演时引起轰动。《风雪夜归人》讲述了当红名伶莲生和官宦宠妾玉春之间轰轰烈烈的悲情爱恋。他们追求生命的尊严、向往情感的解放,却终至被黑暗的现实击得粉身碎骨,至今仍有它的现实意义。吴祖光是为敬佩的中国文化人脊梁,他的作品体现了中国文人的良心。八十年代中期我在《剧作家》杂志当记者,北京电视台的朋友李莽(著名电影导演李文化的儿子)曾带我到吴府采访过吴祖光。回来后,我写了三千多字的专访文章,可惜当时的总编见吴老那些针砭时弊的犀利言论而惧怕招来麻烦,把我的专访枪毙了。
费守疆改编的评剧《风雪夜归人》应该说十分成功,保存和彰显了该剧的时代精神,将悲剧的气氛营造得更加浓烈,舞台效果十分好,不时赢得掌声和叫好声,是近年来难得的一部评剧佳作。我对戏剧评论是外行,但我能看出这出戏的确很好看。舞美和唱腔,包括舞蹈,都美轮美奂。主演王向阳声情并茂,呈现了省评剧院挑大梁的功力,不愧为是新凤霞的亲传弟子。如果我的同学、著名戏剧理论家、上海戏剧学院教授张福海前来观看的话,回去后一定会诞生一篇精彩的戏剧评论。而我在这里只能说一句:守疆,祝贺演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