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纸窗、山石、荷塘……古曲静水流深……桃花绿柳堤岸,杏花春雨江南,纤竹幽兰的四扇苏绣屏风,嫣红、墨绿、嫩黄的各色流苏,描画牡丹的折扇,古朴书房线装书,笔墨纸砚明艳照人……清丽雅致的布景,管笛笙箫,容颜楚楚,衣袂动处,宛若梦境。前不久,上海越剧团晋京演出,在梅兰芳大剧院分别演出了越剧经典折子戏专场和整部的经典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两天的演出,座无虚席,舞台上山温水暖的如画景致,细碎的吴侬软语,妩媚娇柔的余吟,使人惊艳。
不单单是越剧,昆曲、京剧又何尝不是,如果喜爱戏曲,这样的美景梦境几乎日日可见。聆听那些或缠绵悱恻、或慷慨激越的唱念,悲欢离合的故事使人顾盼流连。
之于戏迷,“云心水心”的唱词唱腔虽烂熟于心,每看总有感触,“日日待侬如新妇”,大约正是这个意思;而之于初观戏的观众,布景、道具、服装,给人眼前一亮的视觉冲击,也许这正是从此又吸引一班新戏迷入了梨园门槛的缘起。
孔子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之于戏曲,同样适用,如果没有恢弘妍丽、精巧别致的舞台背景和道具,怎能使从未接触过“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年轻人坐下来,静静欣赏,听到“门掩重关萧寺中,此地空余杨柳烟”、“浸楼台明月如水,对梧桐忽动余悲”、“桃李丰神容颜美,湖海豪情令人敬”抑或“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早悟兰因”这样美丽的唱词时,感慨良深。
戏曲所蕴涵的精神内核,仁义礼智信的美好道德,从来不缺少知音和共鸣,有的只是发现美好的眼睛,《梁祝·十八相送》,水蓝长衫绘青竹的梁山伯与水粉长衫绘牡丹的祝英台,足蹬厚底靴一出场,便吸引全场的目光,好一双书卷气息的青春少年,怎不教人欢喜。2011年,北京京剧院(微博)新创排的京剧《宋家姐妹》一剧的服装设计,对人物性格气质的塑造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符合民国时代风物人情:女学生们清纯朴素的蓝衣、黑裙、白袜,张太雷的一袭灰布长衫,使人物赋有清贫不移的形象气质。宋庆龄身穿白色镶滚蓝边的旗袍,宋美龄一身亮丽齐整的洋装长裙,宋霭龄身披庄重深沉的黑色披肩,宋母的中式绣花坎肩,宋子文的白色西装……剧终时,宋庆龄端坐在儿时三姐妹嬉戏玩耍的洁白的秋千架上,谢幕时将一捧鲜花放置秋千座上,演员推动秋千,满载鲜花的秋千就这么一直轻轻摇摆……这个温馨别致的结尾使看过《宋家姐妹》这部京剧的观众久久回味。
戏曲是程式化的,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有不真实的朦胧美,抽象美。梨园行说“宁穿破,不穿错”,这句话似乎也需要与时俱进。因陋就简,参差流苏于当下的戏剧舞台已经不合时宜。善其事,利其器,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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