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片是我国一项古老的传统技艺,是使用宣纸和墨汁,将碑文、器皿上的文字或图案,清晰地拷贝出来的一种技能。这门手艺,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能做到专业水准的更是少之又少。
拓片界分南派和北派,各派之中又分很多支,其中,苏派是南派的主要技术流派,金春刚是苏派技法的杰出代表。“金春刚的拓片作品,装裱起来就是一件收藏品。”有人这样说道。
1947年出生的金春刚今年63岁,他出身青铜器修复世家,却在拓片领域取得了杰出的成就。虽然早已从安徽省博物馆的工作岗位上退休,但他依然常常辗转于全国各地的博物馆,因为那里的考古与研究工作,需要他提供专业的技术支持。“他在安徽乃至全国都是硕果仅存的拓片大师了!”安徽省博物馆文物科研保护中心主任郑龙说。
让文字呈现在纸上的绝活
拓片看似容易,却很有讲究。将古代碑文、石刻、墓砖乃至青铜器等各种器物上存在的文献,清晰地复制下来,要求“等大”、“精确”、并且“不能破坏文物”。因为年代的久远,很多文字或图案,往往都很细微,复制起来困难很大。在各地的博物馆,工作人员经常碰到某些字无法拓印出来的状况,在这个时候,他们总会想到金春刚,因为只要到了他的手里,那些文字就会乖乖地浮现在拓片上。
碑文拓片
安徽凤阳的明皇陵石碑,需要9张5尺的宣纸合起来才能全部将内容拓完,一般的拓片师因为不能够将那么大的纸稳稳地贴在碑上,只好一小块一小块地分开拓,最后拓出来的东西如何拼接都是个问题。而在野外狂风劲吹的情况下,金春刚却只带着一个徒弟,完完整整地将其拓了出来。那时他们一开工就要忙到天黑,一天只能拓出一张,忙完后手都举不起来了。
“青铜器和石碑的拓法基本相同,但是使用的工具稍有差别。”金春刚说,因为青铜器上要拓的文字或花纹通常较小,所以拓片时要使用的扑包、刷子以及棕老虎都很小巧玲珑。
楚大鼎的顶部刻有细密的花纹,开始时金师傅首先把要拓的部分擦拭干净并且打湿,然后他裁出一张薄薄的宣纸盖在上面,接着他就拿起一个硬硬的棕刷飞快地刷动起来。
“这个过程非常重要,必须要刷的绝对平整才行。”金春刚说,别看现在他的动作貌似极为简单轻巧,其实功夫全在手上。如果刷还没有刷平,就要用圆形的棕老虎再进行敲打,两厢轮流操作,直到宣纸完全地平贴在器皿上了,这才可以用扑包进行上墨。
扑包用一种丝绸裹着,里面塞着海绵。选择随意拓还是乌金拓,全靠扑包沾墨的多少来完成。专业的技师很讲究,“能不能拓的清晰,是不是出现白霜,是考验一个拓片师是否专业的地方。”金春刚说。
在墓地齐腰深的水里作业
因为考古的特殊环境,做拓片常常需要野外作业甚至直接深入正在挖掘的墓地,站在墓地的水里,在潮湿的墙壁上进行作业,考验的是一个拓片师过硬的本领。
汉代拓片《车马出行》
一次在濉溪县拓一个汉墓里的汉画石,外面下着雪,而墓地里的水怎么也抽不干,一进到里面,水直接就没到了大腿。
墓室的墙壁上都是湿淋淋的,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把画像拓好,金春刚工作得飞快,墨刚刚拓到纸上就马上揭下来,根本不能像在野外那样还要等它风干。
毛公鼎拓片
担心一身绝技后继乏人
“拓片分为随意拓和乌金拓。”金春刚介绍,随意拓只要能把文字或图案清晰地表现出来就行;而乌金拓则墨色黑亮状如乌金,拓出的文字或图案别有一番韵味。无论随意拓还是乌金拓,都有极高的审美价值,一个高级的拓片师多年的拓片经历,让金春刚总结了一身的绝技,这些都需要后辈勤学苦练和老师的言传身教,但是目前他的这门手艺却是后继乏人。“以前是博物馆的工作繁忙,没时间带徒弟;现在退休了,被请来请去,更加忙碌了。”金春刚说。他很想能够有些空闲,带些徒弟,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如果可能,他也正考虑能将他的拓片技术,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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