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末,我在成都郊县读小学,此时正是赚“娃娃钱”的黄金时期,我记得学校的铁门外一字排开全是小商贩,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萝卜丝、绞丝糖、叮叮糖一应俱全,当然也少不了冰糕。
早在我读幼儿园时,守候冰糕已是夏日的必修课,捧个大水盅,站在路边吞着口水等待。那时的贩子多是骑个自行车,车后捆着个绿箱子,盖子一看,冷气扑面。至上的美味,无疑是一毛一根的豆沙或牛奶,揭开面上的薄纸,吮一口甜水,凉气就浸入全身,感觉很美妙。当然,两毛钱的雪糕我一直不敢享用。
小学门口的冰糕贩子,是个挺帅的小伙子,常常笑嘻嘻地和我们吹牛,也不斤斤计较。只要是天一下雨,他的冰糕都是5分钱一个,这也导致我长期拉肚子的直接原因。他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会跳霹雳舞,这种如雷电一般带劲的舞蹈,据说成都城里的年轻人都会跳,再时髦不过。“冰糕大哥”常常在放学时段在校门口来上几分钟,围观的学生(以高年级的为主)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巴巴掌拍得天响,甚至连一些年轻老师也笑眯眯地来观看,场面甚为轰动。当然,他的冰糕销量也大增。我在一旁也是口含半截豆沙冰糕,手舞足蹈,直跳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只得再掏出皱巴巴的一毛钱再买一根解渴。
经常看“冰糕大哥”跳舞,自然学了点皮毛,前脚踩后脚腿的“登山步”也有了五成火候,但高段位的“擦玻璃”、“打气”等,却总是学不会。一天下课,偶路过学校一间闲置的老教室,忽然看见“冰糕大哥”正在教室里带着几个学生练习“拉绳子”,旁边一个双卡收录机正放着劲爆的音乐。我兴奋地推门想进,门却纹丝不动。趴在窗外看的一个学生告诉我,你没有资格,不能进去学。说此话时,他一脸无奈加羡慕。
后来我才知道,“冰糕大哥”果然神通广大,他教一个老师跳霹雳舞,老师就给他提供了一个场地“授徒”,据说有资格进教室学舞的,都是一天买好几个冰糕的学生,而要成为他手把手教授的“关门弟子”,起码要吃得起雪糕。听到此种说法,我无可奈何,只得在窗外“旁听”。此后,我只要一跳起霹雳舞,嘴里就会泛起一种淡淡的冰糕味,说不出是豆沙还是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