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真谈《义烈风》唱腔设计

《义烈风》唱词

（流水板）

佟玉珊施一礼深深拜上

尊一声庄公子细听端详

也是我无奈何误嫁狗党

纵跳在黄河里难洗肮脏

我只求庄公子你多多原谅

原谅我过去事件件桩桩

那奸贼黄学海自投罗网

这也是因果报天理昭彰

到如今庄公子你才得释放

永不再南监里受尽冤枉

回家去再莫要你把奴思想

像我这失节人，公子呀我难配鸾凰
（慢二八板）

劝公子另娶那贤德淑女

敬祝您怀麟子早生儿郎

奴死后您与我坟上添土

逢年节再劳您化纸奠汤

愿公子努力求学切莫颓丧

愿公子金榜上早把名扬

愿公子我家中你要常往

愿公子多照看我那二老爹娘

愿公子将此事写成文章

写文章教后人细知端详

后辈人他知咱有此榜样

贼奸党纵使计也枉费心肠

在公堂哭得我神魂飘荡

在公堂哭得我软如泥浆

在公堂哭得我两耳作响

在公堂哭得我二目无光

一件件一桩桩不敢再想

过往事好一似大梦一场。

回头我把爹爹拜

女儿我再不能侍奉高堂
拔出钢刀我刺脖项

这一段唱词，是三十三句，是樊导演编的。在排戏时，他一念这段唱词，大伙都说太多了，戏，演到这里，已经到劲了。正火热的时候，忽来这么一大段唱，岂不成了打架放屁，泄了气了吗？怕观众坐不住。当时只有我说，不多。他们问我唱什么板？我说我想唱流水板、转二八板。我这么一说，张子林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聂良卿，把嘴一撇，哼哼冷笑，躲在一边。演庄宏文的刘朝福再三建议，不让唱流水。尤其是张宏盘，反对的厉害，他是扮演黄学海的。末场公堂上捆绑他的时候，是扒了衣服，光着上身，直愣愣的跪在左边台口，面向观众，一动也不许动。这么一大段唱，他说他受不了。把戏也给唱松懈了。他只让唱四句最多不能超过八句戏。更不能唱流水板。

有让唱快二八板的，也有让唱飞板的，还有让唱快金钩挂的。总之是纷纷争论，无有一个人同意我的意见的。闹得导演也没了主意，只听我的了。大家一致认为唱多，也是有道理的。戏到劲了，再加那么多的唱，是松，在要唱不好，观众不恶心吗？我又要用流水板唱，就更招起大家的反对。原因是流水板这个唱法，是豫剧的板头中最不受欢迎的，不受重视用得最多的一个板头。也就是动不动就唱流水。在我之前，没有一个人重视这个倒霉的流水板的。用的最多，而偏它吃不开。既如这个《义烈风》，查查看，有多少流水板？我在最末一场的高潮头上，要唱流水，谁会赞成呢？

在我演到了唱大段流水的时候，我的第一句“佟玉珊施一礼深深拜上”。这一开始就来了个大开花，真是出人们的意料之外。第五句“我只求庄公子你多多原谅”，这一句又来了个满堂红，这又是大家想不到的。第十一句“回家去再莫要你把奴思想”，我又得了个大奖赏。十二句流水板，我得了四个满堂彩，这在豫剧中是有史以来的，又一个破天荒。从此我创造的慢流水，和其中的新腔，就传流下来了。

这一句出色了，为我担心的人也高兴了，看我笑话的人，也跟着恭维起来了。咳！可真是“胜者王侯，败者贼啊。

《义烈风》的上演又成功了，打响了。导演给了我的赞扬，那就别说了。喜剧《凌云志》，悲剧《义烈风》全演得超过导演所想的水平。张子林，刘朝福，二位老前辈，可算是我的左膀右臂。他二位也是擅长于表演的，《义烈风》，他二位扮演小生，清官，都演得恰到好处。没有一个在台上过火、卖弄的。若再有李德奎先生那个丑，这出戏就完美无缺，更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