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被誉为云南话剧界近年来优秀代表作的《搬家》即将奔赴北京演出,但这或许是一部还不具备“超强实力”的话剧,如果非要把它扣上地方院团的精品力作的帽子,那么,它的大而无当很可能会遮蔽很多人的眼睛,但观众的眼睛,依然雪亮。
《搬家》是五幕话剧,以普通职工妇女张登霞一家自改革开放以来住房的搬迁,折射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社会的发展、变化与进步——编导们非常用心,从首幕的大姐和弟媳之争,讲到次幕的母女、女婿之争,再讲到第三幕的姐妹之争、第四幕的亲情回归、第五幕的全家福,小小的“搬家”令全剧亲情涌动、矛盾漫溢;无论从细微局部,还是宏阔整体,《搬家》的确具备了最戏剧的冲突与现实主义的况味。
但仅有这些,还远远不够。
由于每一幕戏都充斥剧烈的情感冲突,编导们“感染观众”的直接方式就剩下煽情,似乎不哭就不足以体现矛盾。但作为最真实、最细腻也是最深邃的男女主角——张登霞及其丈夫的个性、内心几乎被淹没了,而且大多依靠“我就是个臭知识分子”“我们一家人受了多少苦啊!”这样完全缺乏个性的台词一笔带过,留给观众的只剩下哭,姐姐抱着弟弟哭,妹妹抱着姐姐哭……
假如哭就能解决问题,那还要话剧的真正力量——精彩台词、传神人物、动人细节干嘛?如果导演希冀太多却无力表现,那么,哭一哭就能赢得观众?
不难看出编导们的野心和追求,可是,由于缺乏对人物真正的现实精神的探索,缺乏对细节、台词的精心打磨,《搬家》也就成了一部大家都能想到、猜到的平庸的“现实主义”作品,与众多平庸的电视剧唯一的不同,它是在舞台上演出的。
对比美国著名戏剧家阿瑟米勒的《推销员之死》,尤金奥尼尔的《榆树下的欲望》等真正的现实主义经典,不难发现《搬家》巨大的精神落差;再看看北京人艺的话剧吧,从《茶馆》《天下第一楼》到最近的《窝头会馆》,每一部戏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台词都可以作为地方院团的标杆;《搬家》渴望超越并且为全剧注入了某种经典意识,可是,如果至少能以北京人艺的标准要求自己,会不会诞生真正的杰作?
从《搬家》急需经典化的焦躁中,我们不难发现地方院团作品难以市场化的症结——还没有拿出真正足以震撼观众的优秀剧作,北京人艺的话剧市场如此火爆,就因为质量上乘,备受好评。地方艺术院团适逢改企的关口,质量,应该成为永恒的生命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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