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皮影戏难以谋生,所以只能是个业余爱好;学习难度不小,得有点绘画功底;它是一种文化,其中有很多乐趣,但它马上就要消失了。”——朱锦洪
在白布做成的影窗上,皮影薛平贵一个人在慢慢地来回踱步,影窗后面,84岁朱锦洪也是一个人,没有乐手伴奏……2月21日,在松江泗泾老街的马家厅,为了让早报记者对松江皮影戏有个直观印象,两句薛平贵征东的戏词,一个皮影,朱锦洪一个人撑起了本该由六个人完成的戏。而现实生活中,撑起松江皮影戏的人屈指可数,它已经成为松江最濒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朱锦洪说,再没有人学习皮影戏,它就消失了,还是要找传承人,年轻一点、有些文化、有绘画基础或者懂些戏曲。
回忆起1950年的那个秋天,至今朱锦洪记忆深刻,那晚一场皮影戏在自家场院上演,其中有一出开场戏《半夜鸡叫》的皮影就是由20岁的朱锦洪自创、制作的,戏词是余友三编唱的。“人物是根据《半夜鸡叫》的连环画创作的,周扒皮的帽子是做成毡帽样的,身穿马褂长衫,戏的反响很不错。”朱锦洪说。
在马家厅,皮影戏老艺人陆留其留下的皮影箱里,装着松江皮影戏的各式人物和装饰。松江皮影继承了江南皮影的制作风格,轻雕镂而重彩绘,给人以人物造型色彩艳丽、整体映像效果鲜明亮丽的感觉。它主要流传于泗泾地区,包括周边的洞泾、九亭,始于唐代,宋开始兴盛,松江也有人叫它“皮囝头戏”。
朱锦洪说,原来皮影是用黄牛皮制作,从做皮到剪裁、着色要一年多时间,耗时较长,后来开始用塑料做,做皮影的时间就大大缩短了。整场皮影戏分为前、中、后三场,一般由六人完成。朱锦洪是后场,除制作皮影外,舞台上还负责配音、打锣;中场吹笛子、拉胡琴;前场,最为重要,负责表演和演唱,松江皮影戏以西乡调为基础,逐渐形成独特的板腔体音乐,主体是上赋下赋两句组成的基本调,念白多用松江方言土语。
松江皮影戏道具简单,一张白布、一盏灯、两张八仙桌或门板就可以开演,主要演出剧目有《封神榜》、《西游记》、《隋唐》、《岳传》等20多部连台本戏,曾在民间广受欢迎,在《沪谚外编》中有一首《做影戏》的歌谣,生动地反映了当时的情景“借间房子做影戏,戏价便宜真无比。二十文钱便得观,越看越是称奇异。人物山川影致新,田庐城郭似身亲。一般更是夸奇妙,水火无情亦像真。”
解放前,松江皮影戏曾在上海大世界连演三个多月,场场爆满。朱锦洪回忆说,即使在农村,一场皮影戏,几百个甚至上千个观众也是不稀奇的,皮影也是值点钱的。
1950年后,朱锦洪就没再出演过皮影戏,整个松江皮影戏都进入了“断档”期,直到1980年后,才开始有一些演出。“那时就发现,年轻人喜欢看电视了,只有一小部分老年人还看皮影戏,就连我的5个子女都没看过皮影戏。”朱锦洪说。早报记者随机采访了两位1964年和1986年出生的松江本地人,他们都从未看过松江皮影戏。在松江皮影戏申报上海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报表上曾指出松江皮影戏面临的濒危状况皮影道具几乎无存;队伍老化;承继人员不足,水平参差;演出场地社会化功能尚未开发,宣传不得力。
松江区文化馆馆长陆春彪说,目前松江皮影戏的表演、制作皮影的老艺人只有两人,随着社会的发展,皮影戏的传承空间已经很小了,社会环境已经没有了,受众窄了,与实际生活有了“距离”。原来还能勉强作为谋生手段,现在连这个都很难做到,要想回归到以前已经不可能了,现在还在努力物色是否有人愿意来学习,但皮影戏的学习,原本是在跑码头中通过表演不断提高的,现在所谓抢救性的传承不过是其中的一两段唱词或皮影的制作。严格意义上的皮影戏已经断了,随着老艺人的去世,松江皮影戏也就消亡了,不过,目前皮影戏的历史资料收集、皮影的制作绘制、民间老艺人资料登记和队伍整合已经完成,从另一种意义来说,对历史的记录也是一种保护。
朱锦洪说,虽然靠皮影戏再难谋生 牛皮大包,但其中仍有无穷乐趣,希望有文化、有绘画功底、对戏曲有一定研究的年轻人,最好是20-30岁的年轻人能有兴趣,让松江皮影戏仍能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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