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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英基

高文秀,生平不详,元戏曲作家。东平(今山东东平)人。据元·钟嗣成《录鬼簿》载,他是“东平府学生员,早卒。都下人号小汉卿。”列入“前辈已死名公才人有所编传奇行于世者”。元末明初贾仲明《录鬼簿续编》为其补挽吊词【双调·凌波仙】《吊高文秀》云:“花营锦阵统干戈,谢馆秦楼列舞歌。诗坛酒社闲谈嗑,编敷演《刘耍和》。早年卒不得登科,除汉卿一个,将前贤疏驳,比诸公么末极多。”他是一位经常出入粉墨场、歌舞楼的才士。他的生活情趣与关汉卿颇有相似之处,在杂剧创作的数量上仅次于关汉卿,故时人称之为“小汉卿”。《录鬼簿》著录其杂剧共三十四种,其中以黑旋风李逵为题材的水浒戏达八种之多,可见他是一位长于写“水浒戏”的专家。今仅存杂剧五种:《黑旋风双献功》(亦作《双献头》)、《保成公径赴渑池会》、《须贾大夫谇范叔》、《好酒赵元遇上皇》、《刘玄德独赴襄阳会》。另外,尚存《周瑜谒鲁肃》第二折曲文。

元杂剧《双献功》,亦名《黑旋风》,全称《黑旋风双献功》,四折一楔,将楔子置于第一折与第二折之间。套曲设计为:第一折用【正宫】【端正好】、【滚绣球】等十一支曲;楔子用【越调】【金蕉叶】等二支曲;第二折用【仙吕】【点绛唇】等九支曲;第三折为【双调】【新水令】等十五支曲;第四折用【中吕】【粉蝶儿】等十支曲。第二折所用曲牌,多与元曲常见的格律不同。全剧四套曲,跌宕起伏,层次分明,抒发了李逵粗豪壮烈、质朴纯真的思想情感。

元·钟嗣成《录鬼簿》题作《黑旋风双献头》,《元曲选》题目正名为:“及时雨单责状 黑旋风双献功”,明脉望馆钞校本未载题目正名。这是以水浒英雄李逵为主角的末本杂剧。剧中情节为明代小说《水浒传》中所没有的。

此剧所写的是流行于当地传说的一个故事:山东郓城县孔目孙荣“许了这泰安神州三年香愿”,要与妻子郭念儿要到泰安神州东岳庙进香还愿,为避“谎子”、“哨子”等恶人迫害,路上须请一名“护臂”,保镖护送,便到水泊梁山求助于旧友宋江,李逵自愿前往。孙荣妻郭念儿原与“白赤交”白衙内私通,“有些不伶俐的勾当”,他们相约半路上在“火炉店”一同出逃私奔。事发后,孙荣到官府告状,白衙内竟然借大衙坐堂,将孙荣“上了枷,”打入“死囚牢里”。李逵为了营救孙荣,装扮成一个“庄稼呆后生”,改名王重义,给孙荣送饭。牢子吃了李逵下了蒙汗药的饭菜,便倒地不醒。李逵救出了孙荣,并将一牢人全都放跑了。第二天,李逵又扮作“伺候人”,进入白衙内住处,先后杀死了郭念儿与白衙内,蘸着血,在白粉壁上写道:“是宋江手下第十三个头领黑旋风李逵杀了这白衙内来”,并题诗于壁。随后便提着两颗人头上梁山献功。宋江派神行太保戴宗接应,“小偻儸,将此两个首级挂号梁山泊前,警谕众庶”。“忠义堂上,窨下酒,卧番羊”,为李逵大摆庆功酒宴。

这一剧作歌颂了梁山英雄李逵救人于危难,不畏艰险,胆大心细的高尚品质。剧中李逵这一形象粗豪壮烈,富有正义感:“威凛凛的身似碑亭”,“似那烟薰的子路,墨染的金刚”;“我从来个路见不平,爱与人当道撅坑。我喝一喝骨都都海波腾,撼一撼赤力力山岳崩。但恼着我黑脸的爹爹,和他做场的歹斗,翻过来落可便吊盘的煎饼”。但他为了护送孙孔目,不得不更名改装,“拳打的南山猛虎难藏隐,脚踢的北海蛟龙怎住停。我也只紧闭口不放些儿硬,我只做没些本领,再不应承”,小心在意,忍事饶人,少惹是非。一路之上,处处谨慎。第三折,孙荣被下死囚牢后,李逵装扮成“庄稼呆厮”探监,故作呆象,与牢子周旋:他故意不拉门上的“牵铃索”,而用“半头砖”砸门;称牢子为“叔待”,而把“牢房”称作“你家里”;见面装成不会作揖,上前抱住牢子的两只手臂,如此等等,消除了牢子的戒备。最后,他用下入饭菜中的蒙汗药,麻醉了牢子,救出孙荣,放走了全牢的人。这些都表现了李逵既勇敢直率,又非常机智,他精细机警、粗中有细的一系列喜剧情节,十分生动,引入入胜,别具一格。这是一部戏剧性强、艺术性高的好戏。

此剧现存的版本有明脉望馆钞校本、《元曲选》本。郑振铎主编《古本戏曲丛刊》四集有脉望馆影印本。另有王季思等编校的《全元戏曲》本、王学奇等编的《元曲选校注》本、傅惜华、杜颖陶的《水浒戏曲集》本等。

高文秀的杂剧,关目紧凑合理,词曲语言本色自然,感情真挚质朴,格调清新欢快。他所塑造的李逵形象是元杂剧水浒戏中最为人熟悉的一个喜剧人物。日本戏剧评论家青木正儿对此剧评价说:“此剧情节虽单纯,但把李逵这人物写得活泼而有滑稽味,是精神爽快的作品。第一折李逵出任护卫之场,第三折李逵笼络狱卒之场,曲白都很灵动;曲词也豪放磊落,与内容调和”(《元人杂剧概说》),评论公允,所言极是。

参阅书目:

《元曲选》明·臧晋叔,中华书局1989年版;

《元曲选外编》隋树森编,中华书局1987年版;

《中国古典名剧鉴赏辞典》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

《全元曲》(上、下)中州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

《古本戏曲剧目提要》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

2005.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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