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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张学津师兄病重,很想去看望,但又不忍心看到他即将远行前的情景,更不愿意看到他体重减少30多斤的样子。但是前天,我还是忍不住前往佑安医院想看看他也许会有奇迹出现的可能。

在楼道看见值班的穆雨,把我带到病房。当我看到躺在病床上已经眼睛发黄的师兄时,除身体虚弱外,精神尚好,情绪真的出乎预料的豁达、乐观。他立即伸出了右手,我忙赶过去与他拥抱在一起。他让我坐下聊,很轻松地说:“我去报到了,人家不收,我就又回来了。”这时嫂夫人递过湿巾纸,他接过擦着泪水。其实我也很激动,但是忍住了,马上把话题扯开。

我说真是万幸,人在难处,能有嫂夫人如此体贴,眷顾,又有这么多徒弟日夜轮流陪伴,送水送饭,这造化,都是您的修行啊。他说:“是呀,我争取多活两天,给他们多说点戏,也不负我们师徒一场。”我说穆雨还是很有希望的。他说:“确实,我一提示,他就明白,就能体现出来,是那个意思。而且就他会唱,不喊不叫,保持松弛,不像大赛的那些,比谁嗓门大,比谁调门高,比谁能嚷嚷。”嫂夫人说:“现在电视一放京剧,他就说,快看,又是最后的怒吼,这那里是唱戏?”我说当初您让我给您物色学生,我就说只有穆雨,后来您又问我,我还是提穆雨。您哪天跟今天说的一样:说确实,就他会唱。

我说教学很重要,但是目前身体第一,您还是多休息,少说戏。穆雨在一旁说:“其实我们都不想学戏,是师父逼着我们学。一见我,就接着上次的戏让我背。”哪天非要看我演出的《法门寺》录象,我就说没有带来,师父一听就生气,我赶紧拿出来请他指点。教了一会儿,我看他闭上眼睛,好象睡着了。就在房间自己背戏。我有个抬腿的动作,刚要放下,就听他说:“再往前一点儿。”吓我一跳,我一看,他用手一指,原来他一直看着我呢。

我对穆雨说,你们先生是宗谭、余的,是用谭、余的劲头唱马腔,而且从不离开余,这可是你们师父学马所以得法的所在。这时,师兄也说,当年马先生唱了多少余派戏,那是真学。我说:“大哥,我记得您跟我说,余派和马派不能分开,更不能对立。例如唱《清官册》的照窗棱那个大腔,您基本上还是按王少楼先生教的唱法,就是在后面的一个小节,用一个马派特有的耷拉腔,马派的味道也突出了,整体唱腔还保持着余派的提了劲儿,显得很饱满。”这时师兄立即给穆雨和嫂夫人示范了一遍“照窗棱”这个腔。我对穆雨说,事实说明,我们师兄学马是从根上学的,学的是其本质,而不是皮毛……。

正如嫂夫人所说:“你们师兄要高兴就是聊戏,什么病都没有了。但是他也该休息一下了。学津,我们现在该打道何方呢?”这时师兄看着我,一笑,说:“南来顺去者!”我知道他要午睡了。我就与嫂夫人和穆雨一起离开了病房。我走到病房门口,一回头,学津师兄正向我招手呢。我说,过两天,我一定来看您。

在路上,嫂夫人对我说,你师哥脾气不好,但是从来不记仇。穆雨说,我发现我师父的心理像一个儿童那么简单,直肠子,没心眼儿。穆雨又说,我师父一直在找他拜马先生为师的照片,您能找到吗?这可是他的一个心愿呐。我说我有,回去我就发给你。到晚上,我再给穆雨发照片时,又犹豫起来,他这最后的心愿,我有必要这么着急让他完成他的所有心愿吗?这不是让他一了百了的意思吗。所以在我发出照片后,又写了一句话说,我这里还有师兄的爷爷奶奶的一些照片,有的还是他们当年在张家口唱梆子时照的。我找出来立即发给你。谁知道,第二天穆雨就把师兄的拜师照拿给他师父看。所以听到师兄的噩耗,我真后悔。可穆雨说,师父看到拜师照非常高兴,一一指点给他,告诉他谁是谁的师父。穆雨坚持说,只要师父高兴就好,让他少留下点遗憾有什么不好。

今天下午得到师兄逝世的噩耗,我立即想起袁世海先生曾跟我说的一句话:“就你们的北京戏校没有白办,培养出一个张学津来。”难道……我好象明白了,因为师兄这一走,还看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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