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悼念恩师姜凤山先生

当我惊闻姜先生逝世的噩耗，虽然我也知道怹老人家年事已高，而且有病。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万分难过，热泪盈眶，舍不得怹老人家走，这不仅是京剧事业的损失，也让我失去了一位亲如父亲般的亲人，长者，恩师，怎能让我不心痛不已。

记得1970年我们《沙家浜》演唱队从部队下下放改造回到北京，集体分配到北京市京剧团，特别为我们成立了二队，当时上级领导为了更好的培养我们这些年轻人特地派来了姜先生，及裴世长先生，钟世章先生，夏魁连先生这几位大师级的京剧音乐家对我们传帮带。演员有李元春，赵秉啸等等许多艺术家。那年好像是10月份，我们建队是在北京师范学院体育系，我们和老师们见面那天，只见姜老师骑着26的凤头自行车，裴老师骑的是三枪牌的自行车，夏老师骑的是28的凤头车，姜先生十分的干净，帅，非常和气，平易近人。这几位老师都没架子。那年姜先生四十八岁我二十四岁，我和怹都是属猪的。马上我们就拉近距离，感到很亲切。

那时我练二胡经常向姜老师请教，有一次在团创作组姜先生正和赵荣琛先生在一起聊天，我去向老师学习，怹老人家讲一定要把基本功练好，又强调老师讲一遍要当一百遍听，怹随后向我一边讲一边示范如何拉好《宇宙锋》原板。我经常去朱茅胡同姜先生家学习，有时哄着大龙（舒建）玩跳棋，那时他才几岁在床上，我在床边上坐着，想起来就好像昨天一样。有一次团里安排李韵秋老师排演现代戏《半篮花生》由姜先生拉京胡，我拉二胡，并且由姜老师编腔，我负责记谱。这样，那些日子经常到老师家上班，学习，老师指导我练功，受益匪浅。师娘对我也非常好她老人家是一位善良，贤德的好人，有时候她让师妹去回民饭馆“恩元居”给我端炒疙瘩。有时候我把二胡放在老师家，师娘看我的垫腿布太脏了，她就给洗了，慈母一般，师娘见面总是笑容满面，亲切万分！

有一次团里派我拉《箭杆河边》的二胡，已经在团里贴出了派活表（工作单）别人想拉这出戏，和拉京胡的师哥制造理由楞把我换下去弹阮，我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我心里烦，去先生家，那天天气很热，我们爷俩在大门口聊天，怹躺在躺椅上我坐在小板凳上，怹用讲故事的方法安慰我鼓励我，怹说梅先生小时候在富连成搭班演出，有人欺负他用尿滋他，后来梅先生成名了不但不记仇反倒用他，你不要往心里去，用这件事激励自己，苦练，往后瞧！所以，我不但弹阮，还要认真弹，在舞台上向师哥学习，后来我记住老师的鼓励，教导，苦练，平时就不用讲了，演出前4点多我就开始到后台练京胡，而直到剧场放观众才停下来，做演出准备工作，那时老生李崇善，赵世普，贯振山，茹绍瑞等师哥，陈立华，关静兰，李雅兰等师姐经常找我调嗓，梅葆玥讲：你的胡琴楦子都是好样的！没有多久我就上台拉京胡，第二次就拉上李万春和李盛藻先生，进度之快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没有辜负老人家的期望。在我需要帮助时，姜老师对我的鼓励多么重要，我怎能忘记？

后来我当上北京京剧院学员队队长，为了让学员更快提高。那是1976年唐山大地震后姜先生正好住在团里，我就带张娟娟等几个唱青衣的学生到老师那里上课。那天老师讲的是《红灯记》那段二黄唱腔，怹边教唱边讲理论，怹讲什么叫以字带腔，什么叫以字带气，带劲，字重腔轻，舌尖音，双唇音怎么发，这些都为我以后创作，教学打下了基础，慈父，恩师对我的教导，我永远不会忘记，继承先生的精神，刻苦研究京剧艺术，传承下去！

尊敬的师父先生安息吧！

学生 钱启明  鞠躬 敬上

於美国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