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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化妆镜前,后台依旧,人行川流,人声喧闹。身在其中,我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定感,满足是一种暖。也许是因为这些年、好些年,后台同舞台、排练厅一样,已然成了我生活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最为熟悉最为投入,赖以为生引以为傲的一部分。

制作精心、设计精美的宣传册,拿到手后,忍不住多看了几遍。封页赫然:第20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今天的荣誉,收获着昨天的付出,但也提出了明天的课题。在以往的日子里,“梅花奖”也好,“领军人才”也好,因为昆曲而来的种种鼓励和肯定,总是叫我倍感珍贵,倍感沉重。

时常恍惚,也许离开了昆曲,我便什么也不是了。于是乎,会在梦里忘记了哪一句唱词、踢落了哪一杆枪,演出场铃打过,我却还没有做好准备……

纵然戏里粉墨戎马,台下到底也女儿情态。从艺24年,两轮本命年,原本还不到回首从来的年纪,可这四月的天,淅雨缠绵,叫人忍不住想起来时路。那一年,13岁的我在桃花盛放的季节,只身从浙江温州老家来到了上海,报考上海戏曲学校昆剧演员班。初试、复试、总复试,个头、嗓音综合条件还不错的我顺利过关,与这一门600年至情至性、荣辱沉浮的古老艺术从此结缘。也就是从跨进校门的那一刻起,心上便装着两个家乡,上海成为我梦开始的地方。

为了能唱好昆曲武旦、刀马旦,我疯魔地同这个“和时间赛跑”的行当较上了劲。或许,之于昆剧小生、小旦来说,随着年龄的增长,能更好地体悟人间世态冷暖,勾兑出醇厚悠远的味道;而对武旦演员来说,年龄的增长则意味着不拼命就要被淘汰。练功房里那一身已经十分破旧的大靠,默默地注视着我的成长,它已在练功房里陪伴我走过20多个寒冬酷暑;那一双高靴已经里里外外补了三层,它见证了我几乎放弃所有的休息日,只专注在练功房里摸爬滚打的日日夜夜,见证了我从武旦组的最后一名走到今天的艰苦岁月,见证了一个个角色的积累积攒后,逐步生辉于舞台的心路历程。

扎大靠、耍刀花、打出手、卧鱼儿、串翻身、乌龙绞柱背花、靠旗挑锤……甚至为了更完美地塑造体现原创大戏中的角色,在台上,拿上的加宽加粗的真铁刀连男演员拎起来都费劲,比一般的道具刀体积要大两倍。整出戏排演下来,居然练出了两臂的肌肉,肩头臂膀也粗了两圈。多年前由于一出戏里的甩发身段使我的脊椎落下病根,特别是颈椎、腰椎,发作时眼前昏天黑地,脚下如踩棉花般站立不稳,几欲晕倒在地。朋友笑嗔,“戏痴啊戏痴,全是处女座的完美主义惹的祸”。也许吧,刀马旦娇蛮好胜的行当个性已融入我的血液。
有人说我是“百变刀马”,刺杀旦、正旦、娃娃生、雉尾生……也个个拿得出手;有人说我是“练不死的谷好好”,伤了、病了、倒下了,没关系,爬起来再练。其实说到底,也是人生骨血,何况年过而立,有时练得浑身酸痛,回到家里一趴下就再也不想动了,但最终还是抹干眼泪继续练。只是为了传承恩师独树一帜的昆剧武旦艺术,哪敢哪能懈怠一时半刻?

永远记得当年,为了转投昆曲“武旦皇后”王芝泉的门下,少不经事的我自告奋勇地跑到王老师面前去踢腿,正腿、旁腿、十字腿,开始即是过程,过程即是结果。不敢奢愿如恩师王芝泉、如上海昆剧团国宝级的前辈一样为舞台而生,好好的唱昆曲,我没有什么更多的语言。哭过、骂过、恨过,不甘过,可是到头来,舍不得、放不下、离不开的还是她,昆曲便是我的日子,我愿意同她一起慢慢变老。

这2010年的四月天,第20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主角奖眷顾到我,我很感恩,感恩所有培养陪伴我一路而来的人和事。

月底,接到作为艺术家的代表率先开台世博园区的文化中心的任务,这一次,我选择了代表折子戏《借扇》,取材的《铁扇公主》恰好是中国第一部动画长片,也是亚洲当时最长的动画影片。于是,心里饶有趣味地想着,上海作为中国动漫的发祥地,上海作为昆曲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繁荣地,两大新旧文化艺术门类的守望共荣,也许这便是上海和合的气质,也是我心向往之的由来及未来。

昆曲将兴,属于这个时代。而我是幸运和幸福的,因为处于这个时代。舞台的灯已然通亮,急急风催人上场。那些亮相而来的掌声,定一定神,静一静心,就出发。梦在前方,我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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