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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自成一派:赵燕侠》(节选)(之六)

六·七龄红童

1935年的春天,赵燕侠7岁了。有时跟父亲到天声戏园演出,唱她的娃娃生,有时父亲到新市场大舞台(后来的民众乐园)搭班,演出连台本戏《济公活佛》、《西游记》、《火烧红莲寺》和《怪侠欧阳德》,她就跟着父亲去新市场找关肃霜、赵韵秋、杨洪生等几个小伙伴去玩耍、练功,演出后再跟着父亲练功。每天往返在汉口的中山大路上,那时一条马路就被外国列强拆成几个租界。赵燕侠记的她家那块地方就叫法租界,出来进去都要查看“帕司”,就是通行证,很不方便。

新市场这个地方好象上海的“大世界”,各种杂耍、看的、吃的、玩的都有。东边的三层铁楼梯,赵燕侠和她的小伙伴不知道在上面上来下去多少次,在第七层上的园顶是善男信女烧香念佛的地方,也是她们小伙伴捉迷藏的好地方。她不会忘记,掌管香火的老和尚,看到她们天真活泼,却缺乏营养,常常出于怜悯之心,发给她们每人一小包糖果或者饼干以结善缘。每当她们得到老和尚发下的供品,就高兴得手舞足蹈,成为她们终生难忘的童趣。

有时赵燕侠的妈妈和关肃霜的妈妈也陪着丈夫和闺女到新市场来,一来到后台看看,帮帮手,二来照看一下孩子。两位当妈妈的看着新市场什么做小买卖的都有,不觉动了心,就跟赵小楼、关永斋商量,说:“我们每天在新市场闲逛,不如也做点生意,也好改善一下生活,总比一家子只靠一个人挣钱养家好哇。”两家人一商量,各自借来一点钱做本钱,就决定在新市场也做起小买卖来。他们在一个旧的茶棚里摆上两个小方桌子,卖什么呢?用现在的时髦语言说,就是专卖“串烧”,但是品种单一,就是炸鱿鱼。

因为赵燕侠的住处属于法租界,出来进去不方便,而关肃霜家就在新市场附近的一座小楼里住,他们就把买来的干鱿鱼在关肃霜家里发起来。后来关肃霜的妈妈就负责每天用发酵水发鱿鱼,早晨再洗干净,晾干了。马秀菁也一早起来,赶到新市场生火掌灶炸起鱼来。别看这个小买卖,还是马秀菁从上海带到武汉的新技术,当地很多人没见过,更没吃过。所以一上市就大受欢迎。关永斋、赵小楼以及后来到武汉来找他们的二弟赵小山在演出前后就负责摆烟滩,卖点香烟、火柴,后来又在炸鱿鱼的油锅旁边垒了个锅灶,,卖起了粥来。两位妈妈负责鱿鱼的加工制作。赵燕侠和关肃霜两个小姑娘最忙活,每天一到新市场就摆放桌、凳,擦桌子,端盘递碗。等到新市场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您就会听到两位小姑娘的叫卖声:“来了,来了,您这边请。”“快来吃呀,又鲜又嫩的炸鱿鱼嘞!”两个小姑娘扎着小短辫子,腰里系着小围裙,手里拿着一块白毛巾,手勤嘴甜,有人缘,真像一对小跑堂的。她们干活在一起,玩耍在一起,练功也在一起,同甘共苦,亲密无间。然而谁能看出来,当年在武汉最热闹的新市场这么两个很不起眼的小跑堂的,后来却都成为有心胸的,专唱头牌的大艺术家呢?

一天晚上,赵燕侠在天声戏园子演出《汾河湾》,她扮演娃娃生应工的薛丁山,头场是薛丁山的母亲柳迎春上场,送儿子薛丁山去打雁,然后下台来,还有一会儿时间,她一个人就在后台默戏,给下一场跟老生应工的薛仁贵上场见面的戏做准备。她拿着枪耍了个枪花,亮了一个像,可能感觉不好看,就改了另一个姿势,然后接着往下走。这时在后台有一个人被她在后台默戏的举动吸引住了。这个人就是江南戏剧界有名的经励科,现在的话说,就是穴头。名叫顾无为。此人因为与田汉、洪深等提倡过文明戏,在中国的话剧界很有一些影响。与武汉标准京剧团的朱双云又都是老朋友,也排演过一些抗日的戏,如《万里长城》等,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投靠了汪精卫,当了汉奸。朱双云知道后还特意写信给他,希望他迷途知返。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次顾无为从南京到武汉来,看到朱双云主办的标准京剧团有点名存实亡了,就要接过来继续办下去,为什么要继续办呢?他叫顾无为,自然是“无为”了。说是无为,其实是把他的老婆卢翠兰树为标准京剧团的头牌主演。赵小楼、张月亭、李秀英等都是标准京剧团的基本演员,自然要傍着卢翠兰演戏了。就这样,在光明电影院改成的光明大戏院演出了《天下第一桥》、《樊梨花》等戏。卢翠兰嗓子好,人长得也漂亮,扮相不错,演出了一个阶段,上座还不错,又接着排演了《封神榜》等戏。就在这个时候,湖南长沙来找顾无为,要求他老婆卢翠兰到长沙演出一段。有人邀请,对剧团来说是好事,可是拿什么戏去长沙呢?没有新戏怎么行呢?不去吧,可又舍不得丢掉长沙这块到嘴边的肉。想来想去,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天,他找到赵小楼,说了许多夸奖赵燕侠的话,他似乎认为赵燕侠是一位京剧奇才,并且预感到未来必然会成就一番大事业。然后他告诉小楼说:“我观察了几次您的千金,虽然小,但是不能总唱娃娃生,完全可以唱出大戏了。最近湖南长沙那边约我们去唱一期,我准备临时组织一个班子,以您的小千金为主,挂名就叫‘七龄红’,排演一批新戏,您看怎么样?”

“哎呀,我的女儿年纪太小,还是个孩子,怎么能把一台戏交给她呢?”赵小楼说:“她还不懂事,现在还离不开父母。我有戏,也离不开,又不能带她去,这事真给您办砸锅了可怎么办呢?”

“这些事情您放心,如果您去不了,可以请嫂夫人陪同千金同去同回,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出。我一定照顾好她们,保证她们母女平安,这您总该放心了吧。”顾无为很坚决地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小楼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了,他要再坚持就要出现僵局了。因为面前这位顾无为此时此刻还是赵小楼的班主,他的话如果不听,将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再说,顾无为提供一切条件让她的女儿得到锻炼,终归是一件好事,如果在舞台上出现问题,他是不用负责的。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时还在早春,天气比较凉。赵燕侠要离开家演出去了,却没有象样的衣服,母亲马秀菁就把自己的一件红色的毛衣拆掉,重新给赵燕侠织了一件小毛衣,又做了一些准备就跟着母亲登上了奔赴长沙的列车。一路上顾无为确实非常照顾马秀菁与赵燕侠母女。临上火车前,顾无为就先为燕侠买了一盒非常精致的点心,说是给赵燕侠在路上吃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点心盒,据说是洋铁做的长方盒,她几十年后仍然记得,拿盒子的盖子上有漂亮的图案,还写着“马宝山糖店”的大号。一 路上,她就抱着这个糖果盒,像传家玉玺那样保护着。到长沙后,顾无为给他们安排了旅馆,特意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让他们一天三顿下馆子,吃包饭,顾无为特意嘱咐饭馆,要让这位“七岁红”吃饱了,吃好了。从此,一日三餐,都由馆子里直接送到旅馆的房间,母女俩开始过上了饭来张口的日子。

一到长沙,顾无为就到又一村剧院(后改民众剧院,又改长沙青少年宫)联系好,说好与当地演员对戏后,第三天正式开演《樊梨花》。他们到长沙的第二天,就看到各种颜色的大字海报贴满了长沙城。海报上赫然写到:专程聘请,重金特邀,著名武生赵小楼之女七龄红来长沙献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踊跃光顾,大饱眼福。

海报上的用语都是老一套,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问题是京剧不是老生挑班,就是旦角挑班,怎么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就敢到长沙来挑班呢?事实说明,这顾无为还是有点经验的,他这么一写,观众首先是诧异,接着就是引发了观众的好奇心。都想,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敢闯长沙来,这个胆量就不小,俗话说,艺高人胆大。这个姑娘一定有绝招。这么一议论,很多好奇的观众都来看个稀罕。

开戏那天,舞台下座无虚席。这个戏是怎么个唱法呢?到底顾无为是跑江湖过来的人。他要赵燕侠依然扮演薛丁山,似乎轻车熟路,但是从丁山出世一直演到汾河湾打雁,就开始增加许多技巧,如枪挑鱼儿水上翻,弹打空中南飞雁,他就给燕侠从技巧上开始丰富剧情。然后再从猛虎下山演到薛丁山被王敖老祖救到深山学艺,修炼,让她把平时跟她父亲练的功夫都用在上面了。一直演到丁山出山投军救父,才换成青年小生演员王萍痕扮演薛丁山。接着,顾无为又让她扮演薛丁山的儿子薛刚。全剧名称虽然叫《樊梨花》,应该以樊梨花为主,可是演了好几本,直到跟梨山老姆学艺之前,观众还没有看到樊梨花的影子呢?

如果按老本演出,这个薛丁山是个不起眼的配角,可是为了突出薛丁山的技艺,顾无为就按照赵小楼给她练功时教的什么起霸、走边,大刀下场、双抢下场,串鹞子翻身,单刀下场等等技巧都安排到这出戏里了。甚至连薛丁山少年时期与其他顽童打架游戏等等也加在戏里了,这就是所谓的“因人设戏”。可就是这样为她设计了许多场面,第一天下来还挺高兴,第二天就不满意了。她说,怎么老让我露武的,什么唱、念的都没有哇。顾无为没有想到,小姑娘没有让她唱,还不高兴了。就说:“唱腔现学现唱,你记得住吗?”

“只要你们能编出来,我就能记住。”赵燕侠毫不示弱地说。

“好,我这就让琴师给你加唱。”顾无为满口答应。

过了一会儿,琴师就来给她教唱腔了。先教唱词,等她背熟了再教唱腔,当时琴师也惊讶了,两段唱腔,教上两三遍,这个小姑娘就全都背着唱下来了。再拿胡琴给她调了两遍,让顾无为一听,也是喜出望外,忙教剧场的人在“天下第一神童”的海报上加写“又文又武”四个大字。

那个时候,剧团的演员都得会百十出戏,戏曲是程式化艺术,学得多了就很容易融会贯通。所谓连台本戏,几天演一本,甚至一天一本,其实没有剧本,都是提纲戏,演出后,说戏的把每场戏的内容一说,就自己去琢磨了。为了展示演员的功夫,他们还在戏中安排“戏中戏”,也有叫“串戏”的,就是在演到一个节骨眼,借题发挥地来个联欢会似的。例如这出《樊梨花》演到薛丁山与樊梨花一见钟情,经过程咬金一撮合,他们立即奉旨结婚的时候,就有个洞房花烛夜的场面,这个时候就可以借题发挥了。有的唱段湖南花鼓戏《刘海砍樵》,有的来个对唱《小放牛》,有的来个《猪八戒背媳妇》,每个人都得亮出自己的绝活。最后扮演程咬金的演员上台说:“武汉的七龄红专程赶到长沙给薛丁山与樊梨花贺喜来啦,她要给大家唱一段《大登殿》呐!”这时,赵燕侠身穿便装,上衣就是妈妈给她新织的红毛衣,上场后给大家一鞠躬,就唱上了。清脆的嗓音,悦耳动听的唱腔使幼年的赵燕侠就表现出大演员的台风,顾无为在舞台一侧看着不禁感慨道:“一个娃娃就能压得住台面,这孩子将来不得了!”

赵燕侠唱完一段,观众不答应,一齐喊:“再来一段!”赵燕侠一看观众欢迎,正是求之不得,马上返场,又唱了一段湖南的花鼓戏《刘海戏金蟾》,竟然唱得很有湖南的乡土气息。就这样连唱数段,观众才让她下场。

开场打泡很顺利,顾无为也很高兴。为了更好地招揽观众,他就又在“送客戏”上下功夫了。按当时的规矩,压轴戏唱完后,最后再给安排一出大武戏,或者是由班底演员加一出喜庆的小戏,观众可看可不看,以免观众余兴未尽。而顾无为则是想以此来扩大宣传,招揽生意。他就想弄出一些新鲜玩意儿。他请后台的工作人员制作 条张牙舞爪的金龙。在舞台与楼上观众席的顶子上,拉上钢丝绳,安上滑轮。那年代还不兴扩音器,而顾无为特意租来一套扩音设备,装在金龙的嘴里,让赵燕侠装扮成仙女,骑在龙背上。戏刚一打住,就有个女演员上台说:“最后请欣赏七龄红给大家表演骑龙飞天。”跟着起锣鼓,赵燕侠果然打扮成仙女模样骑着金龙上场了。然后剧场顶子上的人一操作,仙女就骑着金龙冉冉升上天空。这时观众的眼睛都看着金龙仙女看傻了。谁都不走了。这时赵燕侠对着龙头里的麦克风就唱起来了。唱完了一支曲子,赵燕侠就骑着金龙飞进了楼上的一个房间。正在兴致勃勃的观众一看金龙仙女都没有了。都不满意地叫喊着要金龙仙女快出来。顾无为只好满足大家的要求,重新调整机关,让赵燕侠骑着金龙又从“天上”飞到了舞台上,给观众又唱了支曲子。有的观众感到好奇,就拥上了舞台,把金龙围在中间要看看新鲜。顾无为让武行的演员们把赵燕侠保护着送到后台,可观众又拥到后台。后台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公园,顾无为让人把赵燕侠保护到公园,观众又拥到公园,眼看这阵势一时很难收场,赵燕侠的妈妈很着急,怕给闺女吓坏了,就求顾无为尽快把观众散开。顾无为只好出面跟观众商量,希望他们不要再难为一个小姑娘了,孩子太小,真累坏了,明天就没法唱了。好说,歹说,才把观众一个一个地劝走。

但是这么一闹,长沙城里可就传开了,都说又一村戏院里的金龙仙女如何如何神奇,越传越神乎,从此演出的上座率一天比一天高。场场客满。顾无为这次长沙之行,确实在赵燕侠的演出中捞了一大笔。由于是“重金聘请七龄红”投入大,票价高,收入也就多,可自演出后从长沙回到武汉,赵燕侠和她的妈妈没有见到一分钱。

每当回忆起这段往事,赵燕侠总是说,这样的演出完全是瞎胡闹,但是对于一个演员,刚刚七岁,第一次挂头牌就演出提纲戏,对于现场应对,即兴表演,临场发挥都很有裨益。以后再遇到各地搭班的陌生的对手,台词、伴奏如有出入,就都能够镇定自如地加以配合了。尤其是她在北京第一次正式登台演出,都是比她年长一辈的名角,是不可能事先排练的,都是台上碰,如果没有舞台经验,根本就演不了。所以这次长沙演出,使她增长了见识,经受了锻炼,她现在想起来,自认为还是一件好事。

自从赵燕侠从长沙演出成功回到武汉,仿佛经过了一次风雨的磨砺,成熟了许多。遇到什么事情也不在那么任性了。过了一段平静日子后,又有一件烦心事,让赵燕侠一家非常陷入了痛苦。

原来在汉口有一个日本人,名叫高桥,在武汉开办了一家草帽公司,很有钱,大约40多岁了,就是没有儿女,心里感到缺憾。总想用自己的钱,买一个称心如意的孩子。一天他逛新市场,看到在那里与小伙伴玩耍的赵燕侠,不由得一阵惊喜。就拿出照相机偷偷地拍摄了许多照片,回到家中洗印出来,请新市场的王经理看着照片帮他找人。王经理一看是赵燕侠,就告诉高桥这是赵小楼的女儿,高桥说明意图后,请王经理帮忙。

经过王经理引见,高桥与赵小楼见了一面。通过翻译赵小楼知道了高桥的来意。就很坚决地说,您没有孩子,我很理解,但是我也一个女儿,如果我的女儿给了您,我也就没有孩子了。可是高桥和王经理一再表示自己如何有钱,如果赵燕侠做他们的女儿将如何享福等等。不管日本人怎么说,赵小楼就是不同意。可是从此以后,高桥三天两头地请赵燕侠到他的家里去玩。又买吃的,穿的,用的,花了很多钱,每次回来赵燕侠都很不高兴,因为她已经知道高桥要把她带到日本去,而且经常带她到处去会客,见到陌生人,高桥就给别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女儿。”显然高桥是采取怀柔政策,希望赵燕侠看到他家的优越生活而嫌贫爱富,跟随她高高兴兴地到日本去。
尽管当时抗战还没有开始,但是中国人对日本的厌恶已经深入骨髓。所以赵燕侠坚决不到高桥的家里去,预计高桥快要到家中来请她去的时候,她就躲藏起来,有一次竟然一个人跑到新市场圆顶念佛的地方躲了一天,急得她父母到处找她。赵小楼经过查访,得知这个高桥不但很有经济实力,而且跟日租界的兵站来往密切。他与马秀菁商量说:“我们总这么躲着这位高桥不是办法。要是拒绝来往,得罪王经理或得罪高桥都没有好结果。他们对女儿是不会放过的,我们怎么办?”马秀菁说:“既然惹不起,咱们还躲得起。走,咱们离开武汉。”

一句话提醒了赵小楼,就为了保护女儿,逃避一个日本人的掠夺,赵小楼在一个深夜悄悄地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武汉,又开始了到处流浪,跑野台子的生活。有时搭不上班,为了生存,赵小楼就到处给人干零活,甚至连最辛苦的背纤的活他都干过。赵燕侠亲眼看到父亲在江岸卖苦力,与背纤的苦力们喊着号子一步一步挣扎着前行的样子,她心里非常难过。从那时起,赵燕侠就萌生了跳出苦海,自己挑班,唱戏挣钱,养家糊口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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