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究竟在古典传统上下的工夫大还是在新编改良上下的工夫大?昆曲界被列“遗产”的这5年里,从职业剧团到业余曲社一直都在轰轰烈烈做遗产的买卖。国外的从国内趸货,国内的则向海外发货。在苏州“第三届昆剧节”上的剧目都是新编改良戏,可能参与创作的人们要做当代的魏良辅.梁伯龙!那么我们将来拿什么昆曲向后世交代?难道就将现在流行的这几出改良戏往下传播吗?
现在是文化部、文化局、剧团等官面儿上出资排的戏,任何人都不准反对,有任何错误都不准提,你就是厚着脸皮去提也没有人搭理你!这种做法只有策划者最得实惠,白拿着国家的钱胡编乱改还能堵住懂戏者们的嘴,这是曲解先进文化、先进艺术的精神。
他们是用“豆汁儿加白糖”之法来挽救昆曲。我说的“白糖”是指淡化昆曲的文学性、曲牌音乐联套体古典的表演服装、昆曲固定的表演程式等多项内容,这就是创新通俗化的“昆曲歌舞剧”。此类戏都以剧本文辞通俗化、故事情节简单化、演员唱念声乐化、身段动作舞蹈化、人物感情话剧化.服装装扮时尚化舞台技术现代化等与“遗产”相悖离的做法。
为了拉主顾他就愣加白糖,您瞧瞧,新旧照顾主儿都不会光顾了.
昆曲的文学性自清中叶以来就很淡薄了,为什么它又衰而不亡呢?它的生命力就是我们今人经常批判的糟粕,那就是具有严谨的文辞格律与表演程式化特点.作为封建时代的代表性艺术,它早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何必再逼着一个将要垂死的老抠去做花开枯木又逢春的蠢事呢?
我们没有用“调元气、养太和”的医学的方法对昆曲治疗,而用西医的手术之法“开肠破肚”了.昆曲在成为“遗产”后也不过是打了些强心针麻醉剂,那些被改编过的老传奇简直是庸俗化的代表,这种“化疗放疗”的做法就是更快地要昆曲的命!结果是传统的老精华没有保存好,新舶来的西方糟粕又有长足地发展,真可谓是改一出老戏毁一出老戏,编一出新戏毁一批青年演员和服装切末(道具)!这些改良戏就像前几年北京街头的雕塑一样,站不了几年就得挪窝儿搬走。事实证明所谓创新做法是根本不能挽救昆曲的,这会更加快它灭绝进程的速度,而那些自以为是的创造皆为狗尾续貂之作。现在的创新昆曲离不开:台上搭台必伴舞,做梦电光喷烟雾.中西音乐味别古,不伦不类演出服。
说点儿悲哀的话,昆曲照现在这样走下去必然灭亡。我想,我们应该好好地看看自己的病,是不是由上中下的“三焦火旺”转为不堪设想的“骨蒸病热”了!我们能不能为了一小撮儿观众服务,不要考虑大多数不喜欢昆曲的观众,只自己去原汁原味地做好了。
昆曲一定需要有这个类似时间隧道的地方,在这里可以看到的都是几百年前的玩艺儿.国家拿了那么多钱给昆曲,难道就这么糟蹋了吗?为什么不成立一个立体的、纯粹的昆曲博物馆,保持一个原生态的古典昆曲活化石?
现在能唱的曲牌总共就那么多,能继承的戏也就不过五百出,不会的马上学下来,学不会的就捏出来。
昆曲的后事怎么办?这应是值得我们深思的一件大事。是否可以利用现有的古戏台,维修装饰不用石化油漆颜料,只用矿植物和动物脂肪类彩画。不用任何现代化灯光扩音设备,只利用日光照明和自然声音。笛子不用A、B、C、O定调的洋调定律,按中国古来的音乐律法.乐器依照原有昆曲演唱标准,不要随意更改变化。由一水儿的男孩子在这儿唱,如果是一群女孩子也可以嘛。戏装最起码按内廷光绪年的样子来复制,那些东西古雅得很,盔头、切末制作的精良程度会让现代人叹为观止,这都是前辈古人几百年来的结晶。
演员的身段表演要古朴,而不要所谓“美丽”的造型.形体不要出现借鉴当代舞蹈的异类动作,一切都应具有古人思想性格的那种味道.演唱不要“洋歌化”,要听“字儿”.所谓的昆曲“味儿”,关键就是咬字儿.水磨调的标准是要将字头、字腹、字尾三个环节把握好,没有板腔体的那种衬字出现.在音质、音色上,千万不要借鉴现代审美所具有的靓丽感.这样,一生二、二生三……往后越生越多;把现有的、传下来的,赶快继承下来。要继承昆曲艺术的原有精髓,只要得其三昧后就可以修复更多有文献传留的老传奇。
想看正宗的昆曲,请到戏园子来。一定会有些固定观众和学习元、明、清文学的文人们光顾要让爱听的人能听到地道的正宗昆曲!雅与俗的区别就是多与少的区别,如果遍街上的人们都会唱昆曲,也就没有必要把它定为遗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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