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成芳:愿将自己化作昆曲中的杜丽娘

48岁的吕成芳是苏州一家家化销售公司的员工。白天，她奔波在市区的各大超市；夜晚，她则化身为《牡丹亭》中多情的杜丽娘，仿佛从数百年前穿越而至平江路，为大家演绎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

每天晚上8点，吕成芳就开始长达两个半小时的清口昆曲表演，双休日还会加演下午场。她的演出颇受追捧，有时还会一票难求。事实上，吕成芳从未受过专业训练。她为什么会拥有如此魅力，让越来越多的市民和游客前来一睹风采？吕成芳说，在她的眼中，“专注、执着地做事情也算是一种修炼，唱昆曲便是如此”。

微博论战：“我和孩子们不打不相识”

2011年3月底，吕成芳出现在平江路上的一家茶馆中，用她的方式来传播昆曲、演绎昆曲，至今恰好一年。如今，她已然成为那家茶馆招徕生意的“活招牌”。“昆曲草根”的标签，浅显易懂的表演，这些都让吕成芳在民间受到喜爱。不少人认为，看了她的表演才知道昆曲是怎么回事、《牡丹亭》是怎么回事。昆曲不再居庙堂之上，而是走到了寻常百姓身边。

然而，悄然走红的同时，对吕成芳各种质疑也随之而来。昆曲怎么可以在茶馆里表演，这是对传统文化的玷污。服饰、妆容都不靠谱，这不是昆曲表演……一些人还在吕成芳的微博上挑起“战火”，措辞十分激烈。

回想起刚刚过去的这一段“微博论战”插曲，吕成芳笑着说，“开始还争辩了两句，其实孩子们给我挑刺也是站在热爱昆曲、维护昆曲的立场上，我不会跟他们计较。”吕成芳口中的“孩子们”不乏昆曲的专业背景，在她看来“他们都比我专业，有不少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吕成芳还透露，其实刚开始入门学习昆曲时，她还向苏州戏校的学生们讨教过呢。

“他们提出的问题，可以改进的我都在表演中加以改进了。”吕成芳说。她还表示，“我从来没有认为我的表演具有特别高的艺术水准，我只是用浅显易懂的昆曲表演让更多人了解昆曲。”在吕成芳看来，有很多人都比她更适合做这件有意义的事情，只不过大家没有想到罢了。

虽然有质疑，但吕成芳也得到了苏州昆曲界一些老前辈的首肯。钱璎、顾笃璜等在去年冬天特意去看了吕成芳的演出，认为她的表演原汁原味始终围绕昆曲的本宗，作家杨守松在去年圣诞节当夜看了吕成芳的表演，也给予了较高的评价。

传播昆曲：“这条路会一直走下去”

吕成芳对昆曲的痴迷缘于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虽然从小酷爱传统戏曲和苏州评弹，可她却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到昆曲。数年前，青春版《牡丹亭》轰动全国，吕成芳就此决定学习昆曲。没有老师，就一遍遍地看着碟片学。后来认识到一些曲家，她就跟着这个学一些跟着那个学一点。昆曲的基础知识、唱腔、身段，这些都成为吕成芳每天业余时间琢磨的东西。慢慢地，开始学习得有模样了，便有一些人请她去演出。

“在景点中都是站在高高的古戏台上表演，很难和观众互动、沟通。这种表演方式我觉得有些遗憾。”吕成芳说。在她的理想中，表演的时候应该可以和观众近距离沟通。因为做过两年小学老师、五年宣传干事，吕成芳习惯用简单的语言来讲解复杂的事情。有一天，她突发奇想，何不用浅显的讲解和表演来告诉大家昆曲是怎么一回事呢？遵循着这一思路，吕成芳慢慢形成自己的一套表演方式。

前不久，园区一家企业的负责人带着一位英国朋友到平江路看吕成芳演出。演出结束后，这位负责人特意找到了吕成芳，说了这么一句话，“昆曲看了不少，但从未像今天这么明白。”在一年的演出中，吕成芳得到的支持和关心还真不少。一位上海的朋友，看过吕成芳的演出后，特意给她寄来了《牡丹亭》全本唱本。还有的朋友听说吕成芳因为化妆皮肤不好，特意寄化妆品给她试用。吕成芳说，感动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但有一件让她印象深刻。一次，一个女孩来看吕成芳演出。因为有人在下棋，颇为嘈杂。女孩便很有礼貌地过去阻止下棋的人发出声响，可没有成功。后来，当女孩再欣赏吕成芳的演出时，流泪了。事后，她跟吕成芳说，现场有些杂音我看你表演便不能入神，而你却完全沉浸在演出中，这种对昆曲的坚守、热爱令人动容。

作为苏州昆曲遗产抢救保护促进会的志愿者，吕成芳说，“传播昆曲的道路，我会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