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戏之母”美誉的昆曲,其经典之作《玉簪记》、《牡丹亭》自去年与期许已久的广州观众擦肩而过,今年10月16~20日会在广州大剧院与观众再续前缘。昨日,作家白先勇在广州谈到昆曲的继承和发扬时表示,昆曲是明朝最大的文化成就之一,它的每一次演出,对自己来说,都像在展示一次古代的秦俑、青铜器。
曾经宣布封箱的青春版《牡丹亭》为何再度登上舞台?白先勇透露,他个人也觉得《牡丹亭》阶段性的使命已经达到,是该封箱了,但这次重新亮相是因为《牡丹亭》入选文化部的舞台精品工程,按规定必须重演。
演了200场没赚一分钱
长达9个小时,分三个晚上演出的《牡丹亭》,讲述了柳梦梅与杜丽娘之间凄美的爱情故事;全新制作、六个段子,演出长达三小时的《玉簪记》,则是一部精巧雅致的爱情喜剧。谈到青春版《牡丹亭》时,白先勇介绍,该剧从2003年开始制作,2004年首演,到去年已经演了200场,观众40万,当中六七成是年轻人。在广州,他清楚记得《牡丹亭》来过两次,“一次在中山大学,一次在黄花岗大剧院。”
是什么魅力吸引着这些年轻人疯狂追捧这部古典戏剧?白先勇表示:“我也常在想这个问题。一是昆曲本身的表演方式,我认为是中国表演艺术中美学最高层次的;第二是因为我选了《牡丹亭》这部经典中的经典,它的辞藻美不胜收,故事曲折吸引人,最重要的是它讲了人生最基本的情根。在所有戏剧里,《牡丹亭》对这个问题探讨得最深入、动人和浪漫。最后是因为我们的制作把传统跟现代结合得很好,利用了现代科技,背投、灯光,服装设计非常讲究,而且大胆启用年轻演员,男女主角开始演这部戏时只有20岁和16岁。”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白先勇认为,昆曲的节奏赋予了恋爱最美好的感觉,“一折戏眉来眼去20分钟,这不是好莱坞电影里会出现的,也不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的,惟其如此,才能勾起年轻人对心中理想的追求。”
《牡丹亭》演了200场,白先勇本人跟了100多场,他说:“原班人马演了8年,我跟他们休戚与共,虽然有时候也会因为他们表现不好恨到牙痒痒,但应该说他们没有丢我的脸,非常不容易。”虽然《牡丹亭》如此受欢迎,但白先勇坦言这部戏并没有令他赚到钱,“除非是像百老汇那样的驻场演出,不然怎么可能赚钱?但到目前为止,国内也没有一座可供固定的昆剧院。”
昆曲创新要与现代审美结合
对于另一部昆曲《玉簪记》,白先勇说,“我大力推荐你们去看,它采用极简、写意的风格,除了有典雅的文字对白,更将琴棋书画完美融合,在美学方面比《牡丹亭》又推高到一个层次,而且只演一天晚上。”对于昆曲,白先勇有着一系列的推广计划,例如刚刚在香港演完的《长生殿》、《西厢记》,则是继承传统的演出,“先让演员把传统的剧目给传承下来。每一次演出,对我来讲,就像去展示一次古代文物。”
对于像传统戏曲这样的“文物”在今天如何创新发展,白先勇表示,他不赞成一味地创作新编的剧本,“一台演出弄得满台霓虹灯和干冰,那个不是新,是走错路子了。现在是21世纪,戏曲的表演艺术一定是呈现当时当代的审美观,如果不是,不会引起共鸣。如果现在拿出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戏给你看,你也觉得不好,(因为)审美不同了。对昆曲来说,最难、最大的挑战是一定要跟现代审美结合。”昆曲600年了,白先勇觉得,它有一套很美很精致的形式,唱腔改一下,台步动一下,那就不是昆曲了;最多在灯光、服装上面做一些改动。他举了一个例子,1991年他到北京故宫去参观,那时的故宫没什么特别的灯光和设计,青铜器看上去灰乎乎的,好像刚出土。很多年过去了,不久前他在上海博物馆,再次看到这件北京来的青铜器,用了镭射的灯光,放在一个非常好的空间,完全是另一种感觉,光芒四射。
对于戏曲文化在中国的发展,白先勇说,当务之急从学校的教育开始。他在北大设立了一个昆曲课,请来很多昆曲大师讲课,已经开了三年。“进大学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慢慢培养他们对传统文化的认知和喜爱。我们对传统文化的课程疏忽太久,从五四(运动)开始,中国的绘画、戏剧,课本通通没有了,台湾大陆都是(这样)。在国外,那是不可思议的。你能想象法国学生不去学习他们的绘画传统,德国人不去研究自己的音乐,意大利不去研究自己的歌剧?为什么呢?没人给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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