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傍晚,妻子就把我扶着靠坐床头,静候着隔壁传来那在八百里秦川上流淌而来的秦腔。而隔壁总会准时地“开戏”。《小河东》、《铡美案》、《五典坡》、《周仁回府》等等秦腔名剧中的唱段一一唱来。我病中的日子也因秦腔而增添了许多生命的颜色。
我家在新区的东边,周围房子很少。隔壁只有一座空着的平房,很安静。
那两年我因病成天呆在床上,心情极度灰色。
窗外,夕阳把整个院落及远处的山峦渲染上一层橘红的色彩,我想象着树上的叶子一片片零落,我就开始一点点地绝望了起来。我将自己埋进了预设的死亡里面寂然无声,也怕听到来自外界的任何声音,哪怕是轻微的一点点。
家里也因我的病而显得死气沉沉,电视也没开过。就连三四岁的女儿也让爱人教育得声音小小地说话,脚步轻轻地走路。我,沉浸在无边的静寂中。日复一日,彻夜无眠。
一日傍晚,隔壁忽然传来了—嗓子秦腔,我脆弱的神经几乎被这响亮的声音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