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曲牌是衬托秦腔戏剧中不同人物动作、过场和各类戏剧角色思想感情变化以及塑造剧中人物形象、渲染舞台环境气氛、并使各种唱腔板式自然过渡、增强舞台效果、连接戏剧过程等方面的一种伴奏乐曲。秦腔曲牌音乐曲调优美、旋律动听、曲目繁多、内容丰富多彩、用途广泛,它充分体现出秦腔音乐慷慨激越、缠绵悱恻的艺术风格。目前继承和整理的秦腔曲牌约三百首,套曲约20余套,其中戏剧舞台常用的约有60余首,尤以唢呐曲牌和弦乐曲牌为多。这些曲牌显示出梆子剧种的艺术魅力,并具有独特的戏剧性。建国后,随着戏曲事业的不断发展和繁荣,大量新编、改编和创作剧目的出现,在有些剧目中,除继续应用一些传统曲牌外,五六十年代起,一些戏曲音乐工作者,在传统曲牌的基础上继承和改革,并从戏剧内容、剧本主题、人物个性出发,创作了大量的秦腔新音乐,从而为秦腔曲牌音乐增添了新的生命和艺术感染力,并产生了一定的舞台效果。
曲脾音乐类别及演奏形式
秦腔传统曲牌包括弦乐曲牌、管乐曲牌。管乐曲牌包括唢呐曲牌、笛子曲牌、海笛曲牌和笙管曲牌。唢呐曲牌有舞台常用曲牌和唢呐套曲;笛子曲牌和笙管曲牌均有套曲。弦乐曲牌有舞台常用曲牌和弦乐套曲。这些曲牌均根据对人物塑造的需要和剧情矛盾的揭示发展,有选择地用于秦腔传统剧目之中。据统计,秦腔弦乐曲牌其中包括弦乐套曲现保留的约50首,唢呐曲牌及套曲160余首,笛子曲牌及套曲约20余首,海笛曲牌及套曲约20首,笙管曲牌及套曲47首,综合套曲3套。
弦乐曲牌(丝弦曲牌)是由弦乐器及弹拔乐器和笛子等并加进打击乐器使之编织为一体,联合进行演奏的一种形式。其主要乐器包括板胡、二胡、硬弦(二股弦)、三弦、京胡、琵琶、以及中胡等弦乐器。打击乐器有干鼓、暴鼓、堂鼓、牙子、梆子、铙钹、小锣、铰子、勾锣、铜铃(碰铃)、云锣等。
唢呐曲牌是由二支唢呐和打击乐器相互配合演奏的一种独立演奏形式。
笛子曲牌仅用两支笛子和打击乐器来演奏,但有个别曲目中加人腔笙,—般用于表现神话色彩及梦幻等意境。
海笛曲牌有时可加笛子或弦乐器,但仅用于少数具有特定环境的部分剧目之中。
笙管曲牌是由翁笙、列笙及秦腔管子、笨笛并加进击乐器云锣、笨铰子、疙瘩锣、汤锣等来演奏的。
秦腔弦乐曲牌同唱腔一样,分有欢音和苦音。就结构形式而言,这些曲牌,既有短小精悍表现单一情绪的单牌体曲牌;又有篇幅较大的可表现多种情绪的复牌体曲牌。单牌体常作单独演奏,曲调依剧情需要出发可反复或不反复。复牌体曲牌,有的是在单牌体的基础上加以变化和发展,有的则是将多种不同曲牌有机联缀而成。
秦腔曲牌渊源
秦腔曲牌渊源悠久,由于资料所限,详尽溯述,无从考证。现所知并沿用的大量秦腔曲牌中,有的是唐宋词调和唐宋大曲衍变而来的;有的是吸收南北曲即昆曲和明清小曲;还有的则是选用古代乐曲和民间流传小曲以及和其它兄弟剧种相互借鉴的曲目。
1、从传统曲牌衍变而来的秦腔曲牌。
仅从曲目看,出于唐宋词调的,如唢呐曲牌有〔江儿水〕、〔玉芙蓉〕、〔画眉序〕、〔耍孩儿〕、〔小开门〕、〔下小楼〕、〔黄龙滚〕、〔驻马听〕、〔将军令〕等。
见于大曲的,有唢呐曲牌〔普天乐〕、〔甘州歌〕、〔新水令〕、〔六么令〕等。
见于宋金诸宫调的,如唢呐曲牌〔一枝花〕、〔石榴花〕,〔水龙吟〕,〔刮地风〕等。见于元杂剧曲者,有唢呐曲牌〔朝天子〕、〔雁儿落〕、〔红绣鞋〕、〔收江南〕、〔哪咤令〕、〔点绛唇〕、〔节节高〕、〔迎仙客〕等。
见于南北曲和明清小曲的,如弦乐曲牌〔小桃红〕、〔柳摇金〕;笛子曲牌〔傍妆台〕;唢呐曲牌〔滴溜子〕、〔步步娇〕、〔排歌〕、〔叠子犯〕、〔粉蝶儿〕、〔柳青娘〕、〔哭皇天〕、〔锁南枝〕、〔山坡羊〕、〔赏宫花〕、〔园林好〕等;笙管曲有〔下山虎〕、〔青天歌〕等。
借用昆曲为秦腔曲牌的,如〔夺魁〕、〔桂子腔〕、〔锦帆开合头〕、〔雁儿落〕、〔三眼腔〕、〔十板头〕、〔全福〕、〔堆花点将〕、〔大红袍〕、〔封王〕、〔封相〕、〔石湖亭外〕、〔散云仙〕、〔万天钟〕、〔富贵长春点将〕、〔王母蟠桃〕套曲等。
2、从民间音乐中吸收来的秦腔曲牌
在长期戏曲发展过程中,秦腔艺人们不断吸收当地或外地民间音乐并加以改造和融化,使其秦腔剧种化和曲牌化。例如〔绣荷包〕、〔采桑〕、〔钉缸〕等,皆来源于民间小曲; 〔拜年〕源于外地民歌。又如〔哭长城〕、〔挖菜头〕、〔西番赞〕等唢呐曲牌及笙管套曲〔大家忙〕也是从民间器乐演变为秦腔曲牌的。
3、沿用西安古乐及少量法曲的秦腔曲调
沿用的一些曲牌主要是笙管类曲牌,亦有笛子曲。例如:〔雁儿毛〕、〔出山马〕、〔红纱〕、〔浪荡山〕、〔吉利羊〕、〔偏子流〕、〔对美人〕、〔顶咀〕及笛子曲牌〔傍妆台〕;笙管套曲〔上小楼〕等。
4.和其它兄弟剧种通用的曲牌
有一些秦腔曲牌在全国各个剧种和乐种中共同应用,只是旋律和韵味有异,有些曲牌名称不同而曲牌相同。如弦乐曲牌〔夜深沉〕京剧亦用;〔开柜箱〕京剧称〔斗蛐蛐〕;〔永寿庵〕蒲剧称〔思故乡〕;〔钻烟筒〕晋剧称〔鬼扯腿〕;唢呐曲牌〔水龙吟〕京剧又名〔大开门〕;〔马队〕昆曲叫〔朝天子〕;〔三眼腔〕叫〔三枪〕,〔唢呐皮〕叫〔哭批〕等。
曲牌的起奏收落和演奏形式
秦腔音乐曲牌和打击乐相互关联密切,不可分割。两者配合,熔为一炉,用来增强
秦腔音乐的立体交响度以增强戏剧气氛和表演,使曲牌演奏富有强烈地戏剧音乐性和秦腔曲牌音乐内容的完整性。
无论弦乐曲牌、唢呐曲牌以及其它各类曲牌均有不同起法和落法。每首曲牌的起落均由司鼓承担。起曲有底棰,俗称“起头子”;落曲称“收头子”。曲牌演奏中需要接唱或接打击乐以及转换其它曲目时则可及时收落。司鼓以“收棰”暗示。
曲牌收法大体有四种:一、撤慢某一乐句,停落该句结束音上;二、硬收法,即随时用击乐截断;三、用乐曲固定收落句结束;四、用固定的“收头”点收落。
在曲牌演奏过程中,打击乐的鼓板伴奏,一方面是掌握节奏、速度和力度,另一方面是视剧情需要可随时加人必要的铜响乐器。一般属文雅、幽静或悲伤情绪的弦乐曲牌常用碰铃或木鱼敲击强拍。曲牌进行中,当演员表演动作以锣鼓点配合时则与曲牌节拍相一致。在管乐曲牌,尤其是唢呐曲牌演奏中,打击乐伴奏比较讲究,点法比较固定,常用铰子击强拍,间以堂鼓、勾锣、铙钹等乐器烘托。
曲脾音乐的调式
秦腔曲牌因受历史上南北曲合套及昆腔的交流和影响,既有南曲以五声音阶为主、严谨工整、清秀细腻的特点,又有以七声音阶为主、刚劲挺拔、激情热烈的北曲风格。在六声音阶的曲调中,又有加清角或加变宫的六声音阶的不同。在各种音阶形成的曲牌旋律中,皆有宫、商、角、徵、羽各种不同的调式,而以徵调式为主,宫调式次之。角调式,羽调式和商调式虽为数不多,但很有特点。例如在五声音阶的曲牌中,宫调式如〔排歌〕、〔滴溜〕等;商调式如〔驻马听〕、〔小园林好〕等;徵调式如〔番王令〕、〔珍珠倒卷帘〕等;羽调式如〔状元令〕,、〔锦帆开合头〕等。在七声音阶的曲牌中,宫调式如〔流水空场〕、〔正调水龙呤〕等;商调式如〔柳青娘〕、〔大园林好〕等;角调式如〔中军令〕、〔小妹子〕等;徵调式如〔赏宫花〕、〔梳妆台〕等;羽调式如〔江儿水〕、〔步步娇〕等。曲牌调式的丰富多样,是音乐化、戏剧化的需要,它们都和复杂多样的戏剧情节紧密地联系着。但各个曲牌皆有比较稳定的表情规范,而调式的表情达意则是不固定的。例如:〔番王令〕和〔普庵咒〕同为徵调式曲牌,〔番王令〕用于番王坐帐;〔普庵咒〕则用于打扫、摆宴等情节。所以一定的戏剧情节对于同属于某种调式的曲牌是有选择的。有一部分曲牌,根据剧情发展的需要而作欢、苦音变换,形成色彩性交替。如《祭灵》一剧,当刘备为其二侄贺功排宴饮酒时,先用弦乐曲牌〔欢音跳门坎〕伴奏,但当饮酒中间刘备想起关羽、张飞二位兄弟亡灵而引起失声痛悼时,乐队则转为〔苦音跳门坎〕,用来表现其悲痛心情。
曲牌的表现性能和用途
秦腔曲牌表现性能广泛,用场多样。每首曲牌通过长期的艺术实践,约定俗成地认识其内容,确定其用场。即在传统戏曲中,配合各种不同场面、环境及不同情节、不同人物、角色和行当的表演动作、情绪及各种舞台戏剧气氛,而应用各种不同的曲牌来进行渲染和烘托。例如弦乐曲牌中的〔花梆子〕、〔开柜箱〕、〔小开门〕、〔钻烟简〕、〔绽花开〕等,为配合演员的谈情说爱、洞房花烛所需要的表演,通过这些曲牌的陪衬,从而以强烈的艺术手段、巧妙地渲染戏剧情节。丧葬、祭奠则常用〔柳青娘〕、〔张良归山〕、〔纺棉花〕等曲牌来制造其哀悼悲痛的气氛。在表现沉思、回忆情绪时,可用〔大柳摇金〕、〔祭南风〕、〔父子进山〕、〔小妹子〕、〔跳门坎〕等曲牌。表现悲伤哀愁可用〔杀妲姬〕;小旦做针线活时可用〔小桃红〕、〔梳妆台〕等曲;配合浣纱舞剑时可用〔夜深沉〕;开门相会时用〔扭门拴〕;打扫书房、摆宴用〔一朵鲜花〕、〔弦乐抱妆台〕、〔大开门〕等曲;祝寿用〔小柳摇金〕、〔大八板〕;配合动作、跑场时即可用〔花梆子〕等,以及表现盼望、逍遥、欢畅、愉快、凄凉、阴沉、愁闷、招亲、拜堂、扫墓、偷房、读书、刺绣、观灯、奉琴等方面情绪和舞蹈动作均有专用曲牌伴奏。
秦腔唢呐曲牌的表现功能更显神力。如帝王上场、国王登殿、元帅升帐、将军起霸、校场点兵、练兵比武、起兵破阵、迎宾参拜、排宴饮酒、拆书议事、行船水战、神仙坐洞、官员升堂、婚丧祭奠、打扫降香、舞剑浣纱、神仙行云、丑角偷营、赐福撒钱等情节,均离不开曲牌的伴奏。又如:观表画押、修书写信、看状行路、悲切啼哭等场合,均用简短的唢呐曲牌〔三眼腔〕,把复杂拖沓的戏剧事件以简约的手法予以表述。〔唢呐皮〕曲牌亦属此类。以上所述可以看出,高度概括描述剧情是曲牌音乐的特有功能。
由于各曲牌功能属性的不同,因之各有比较固定的用场。如:《紫霞宫》一剧中起棺盖用〔唢呐皮合头〕; 《玉虎坠》冯娘子与冯彦见面时用〔巧相逢〕;过场用〔空场〕;观表用〔相龙牙〕;拜堂用〔庭前议〕;排朝用〔小排朝〕;玉皇上场用〔一起清霄〕,下场用〔迎仙客〕;五福上场用〔干板点将唇〕,起行用〔慢道〕,下场用〔百尾〕;刘海上场用〔莲里起驾〕,起行用〔上逍遥〕,下用〔下逍遥〕,撒钱用〔一起清霄〕;赵公明上场用〔进道〕;天官登场在灯口用〔点将唇〕,起行时用〔赏宫花〕,赐福用〔干板点将唇〕或〔江儿水〕;王登殿用〔朝天子〕、饮酒拆书用〔画眉序〕、摆驾用〔动銮舆〕;行军男用〔小普天乐〕、〔紧起〕、〔慢起〕等,女用〔石榴花〕、〔地溜〕。祭灵佛祭用〔上中山〕或〔柳摇金〕,御祭用〔点将唇〕上、〔空场〕收、或〔柳生芽〕、〔上中山〕均可,其它男用〔泣颜回〕,女用〔哭相思〕或〔哭长城〕,祭灵将毕化纸时用〔两句腔〕;设宴饮酒时纯系官员则用〔节节高〕,普通用〔江儿水〕,文用〔寿宴开〕,紧急时用〔三眼腔〕。《黄河阵》三霄启行用〔干板点将唇〕、〔莲里起驾〕、〔洞仙歌〕即可。《史思明》点将用〔百调〕,《调寇》用〔六么令〕,《申公豹骑虎》、《三霄摆阵》、《诸葛亮祭灯》、《卖华山》、《打焦赞》等戏均用〔耍孩儿〕;《截江救主》行舟时用〔红绣鞋〕;《芦花荡》征战时用〔收江南〕;《荆珂刺秦》当殿与秦王指示献图用〔风人松〕;番王坐帐用〔番王令〕;《麒麟山》中用〔甘州歌〕等。综上所述,在传统剧目中,唢呐曲牌用途居首,弦乐曲牌为次,笙管曲牌用途甚少。总之秦腔曲牌大体归纳有四种作用:
1、曲牌的引子作用
在秦腔曲牌中,有些曲牌虽有完整的结构形式,但只能作为某一正曲或套曲结构段落的前奏而起着引子的作用,使用时只奏一遍,不作反复。如唢呐曲牌〔十三铰子〕,只作为“坐帐”类曲牌的前奏,而整个坐帐套路的完成还需要正曲来配合。如笙管曲〔笙管头〕,通常仅作笙管套曲的引子来用。还有专为唱腔前奏用的曲牌,如弦乐曲牌〔大开头〕、〔二开头〕、〔撂板开头〕等,它们既是曲牌,同时又是唱腔开头引子,有时作为〔慢板〕唱腔的前奏使用。
2、曲牌的正曲作用
正曲是对合头或曲牌结尾而言,正曲是曲牌中的主体性曲牌。其结构完整,并有较强的独立性,它能完整地表达戏剧的某一进程,在所有曲牌中数量最多,同时用途广泛。如〔柳青娘〕、〔纺棉花〕、〔朝天子〕、〔跳门坎〕、〔开柜箱〕、〔小开门〕等。这些曲牌一般有固定用场。
3,曲牌的结尾作用
有些曲牌是专作为某曲或戏剧结束时使用的。如唢呐曲牌〔尾声〕,本身并无别的用场或其它表情作用,而只作为全剧的“尾声”。又如唢呐套曲〔万道金光〕的结束段,即用〔全尾声〕表示该套曲结束。
4、曲牌的一曲多用
一曲多用在传统剧目中尤为多见。如弦乐曲牌〔小开门〕,即可为启幕、打扫、过场运用,同时又可为迎亲、拜堂、洞房等场面所用,情绪气氛均是热烈、欢快、喜悦地。 〔一朵鲜花〕既可用于书房、打扫,也可用于摆宴。〔普庵咒〕可用于招亲,也可用于打扫、摆宴。〔大八板〕常用于摆宴、祝寿及演员出场,有时又可作为套曲的引子或唱腔的结尾。〔梳妆台〕做针线活用,同时打扫、收拾房间也用。又如唢呐曲牌〔空场〕用途更为广泛。〔凡调水龙吟〕既用于坐帐,又用于打扫和降香。
七、曲牌的摘段与换头
根据剧情的需要,一些曲牌在运用时常用“摘段”和“换头”情况。
摘段即是取一首牌子中的某部分,一般摘用后半段或前半段。例:唢呐曲牌〔滴溜〕,皆有前半段和后半段之分。〔尾声〕即有〔前尾声〕、〔后尾声〕和〔全尾声〕之别。有些曲牌的后半段亦称为“合头”,例如〔紧起合头〕、〔朝天子合头〕等。
所谓换头,是指正身曲调不变,而只换曲头。如〔流水空场〕,因有起法区别,所以就有不同的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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