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秋雨让空气中带了一丝寒意,和着午后小雨,一间国学教室传出了悠扬的笛声。循声望去,一个瘦瘦的男子在吹笛,衣上印着“杜丽娘”,身边是带着工尺谱的唱词——“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
笛声罢,一曲“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昆曲段又唱出,《牡丹亭》里面的水磨腔就这样在雨中传而渐消。倚笛而歌,清韵悠远,歌声看似惆怅,却让时间停了脚步,一切悠然。
他叫黄君,是一名老师,今年28岁,吹笛8年,唱昆曲4年。
曾祖父的笛子他从未吹响
说起笛子,黄君提起了自己的曾祖父。“曾祖父是位道士,经常唱经、吹笛、敲锣、打鼓。每当他做法事的时候,我会隔得远远的看着、听着,那时觉得最神奇的就是笛子,奇妙的声音是如何从那竹管中传出的,是我最大的疑惑。”
黄君告诉记者,小时候的他曾缠着曾祖父想学吹笛,不过曾祖父的态度非常坚决,不让他学笛子。而他,只能偷偷拿起曾祖父的笛子去摸索,却从未吹响。
时间一晃,2006年黄君进入了大学,专业是师范类中文,与笛子没有丝毫关系。在入学的第一天,路过音乐学院的门前,各种乐器交杂的声音传出,他听到了悦耳的笛声。沿声寻去,在一个角落的琴房里找到了吹笛子的学长,黄君从此跟着学长吹了四年笛。
笛声伴着昆曲让他醉了
2008年在武汉游玩的他,偶然看到了青春版《牡丹亭》的海报。他听朋友说,这是昆曲的演出,已有600年的历史。出于好奇,他决定去听一听,虽没买到票,却也站到了外场。远远看去,只觉场面宏大,至于内容则无法看清。角落里,昆曲中优美的笛声让黄君闭目而听,一句唱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井颓垣,赏心乐事谁家院”深深触动了他的内心。
虽然没完整地看到青春版《牡丹亭》的演出,但是这段经历让黄君的人生开始转变。他感叹世上竟有这么好听的唱腔,其中伴奏的唯美笛声和他曾练习的一些笛子曲很是相似,是否和昆曲有关?带着疑问,黄君选择了考戏剧戏曲学研究生,到了南京。黄君说,“选择南京,是因为它是一个从古至今昆曲演出最繁华的城市;而南京师范大学,正是一个江南丝竹人才辈出的学府。”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临江仙》里的这词正是黄君的生活写照,黄君爱笛近于痴迷。大学时期的白天里,他常在音乐学院的琴房练笛子,一待就是10多个小时;夜晚的床头,笛子就在枕边,为了不影响别人休息,他把笛子架到嘴边用轻微的气息练习指法。
在南京求学时,每日清晨他都在校园的池塘边练笛,日复一日,未曾间断,每逢周末便会去市区昆剧院看戏。一次看《牡丹亭》回来的路上,天空飘了雪,那笛声在黄君脑海中久久环绕,他和朋友们一路唱着《牡丹亭》的曲,从地铁站往学校走去。灯下纷纷扬扬的雪花,口中的曲调伴随着水汽飘荡慢慢扩散,而后消失。他们模仿剧中的身段,边唱边跳。“这感觉,一生难忘”,黄君说。
在毕业离校前的晚上,同学们都陆续离开,空荡荡的宿舍楼只剩下几人,黄君在这里吹了整整一夜的笛子,而后轻装走入了社会。
如今,作为一名老师,黄君还是在坚持他的笛子和昆曲。给学生上课时他会普及一些昆曲的知识,经常用昆曲吟诵的方式教小孩子们吟唱古诗,并用笛子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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