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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立

马三立 (1914年10月1日-2003年2月11日),出生于天津市,相声表演艺术家。

中国已故相声泰斗,相声八德之一马德禄之子。回族,甘肃省永昌县人。曾任中国曲艺家协会顾问、天津市曲艺家协会名誉主席等职。是五、六、七、九届天津市政协委员。  亦是一位德艺双馨的人民艺术家,擅使“贯口”和文哏段子。马三立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潜心探索,创立了独具特色的“马氏相声”,是当时相声界年龄最长、辈分最高、资历最老、造诣最深的“相声泰斗”,深受社会各界及广大观众的热爱与尊敬。马氏相声雅俗共赏,在天津更是形成了“无派不宗马”的说法。

辍学从艺

马三立曾就读于天津汇文中学, 初中毕业后,因家境不好,辍学说相声。出身于曲艺世家, 祖父马诚方是著名的评书艺人,擅说《水浒》,名噪一时;父亲马德禄是“相声八德”之一,又是相声前辈艺人恩绪的宠徒和门婿;母亲恩萃卿曾学唱京韵大鼓;兄马桂元师承相声八德之一李德钖,以擅演“文哏”段子著称。  家庭环境使他从小就耳濡目染,对相声艺术十分熟悉。在父兄的熏陶下,打下“说”、“学”、“逗”、“唱”的深厚功底。1930年开始登台演出,学艺进步很快,视野也日渐开阔。他12岁跟父亲马德禄学艺,后拜著名相声演员,相声八德之一周德山(绰号“周蛤蟆”,与马三立父亲马德禄是同门师兄弟)为师。解放前,先后与耿宝林、刘奎珍、侯一尘、张庆森搭档。1947年,他登上了被全国的说唱艺人视为大台口的天津大观园剧场,与侯一尘搭档,大受观众追捧;翌年,他第三次来到北京,在华声电台和茶社戏园演出,以他风格独特的马家相声在曲艺迷中引起“原子弹爆炸一样”的轰动。

艺术之春

建国后,马三立积极编演新相声。1950年,应新声戏院之邀,马三立杀了个回马枪,重回天津卫,在同行和观众心目中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自此之后近十年间,马三立一帆风顺,心情舒畅。新制度新生活一切都是新的。这全新的一切给他带来了新的身份、新的地位。他已经“翻身”了,由“臭作艺的”变成一名职业文艺工作者,他参加赴朝慰问团文艺队并任副队长,他当上了市曲艺团副团长,他被定为市政协委员,他满腔热情地改编表演新相声,他要求团里的同志们热爱党热爱新中国,他说,“党和政府让我们有了单位,有了正式工作,享受干部待遇,每月都有工资领,还发给我们工作证。” 

冬天来了

但是,1958年很快到了,反右派运动很快地开始了,马三立很快被打成了“右派”。 关于他为何被打成右派,占主流的说法是他改编并表演了《买猴儿》,塑造了一个闻名全国的办事马虎、工作不认真的人物形象“马大哈”。但1979年平反时才发现,在他的档案里,没有任何“右派”认定材料,完全是因为指标由起初的4个增加到11个,太多了,只好把他报上去凑数。就是这个“凑数”的右派,彻底地改变了马三立的一切。他也抗争过,甚至跳过楼,但毫无用处。一次批判会上,他被逼急了,吼了一声:“你们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一位昔日旧友冷笑两声,啪地推开窗户:“哟嗬,你还拿死吓唬人?行啊,你要真有那么大气性,从这儿跳出去,算你小子有种!”马三立二话没说,猛地站起来跳向窗外,大半个身子已经悬在窗外了,桌边一个弹单弦的艺人赶紧一伸胳膊,夹住了马三立的一只脚,保住了马三立一命。 
这个时候的马三立,40多岁,正值盛年,按照马志明的说法,正是出活、出好活的时候。但是,从1958年秋天当上右派到1977年秋天返回市曲艺团,19年间马三立只说了3年相声,相对应的是长达11年的四次下放劳动,以及被关进“牛棚”做了5年的团煤球、打扫卫生等杂役。 
1970年,响应战备疏散城市人口,马三立全家离开天津,到南郊区北闸口村落户。马志明在回忆北闸口生活时说:“当时一起下放六家,后来落实政策,我们是最后一家走的。房子坏了,下大雨,里外屋没有不漏的,我和弟弟打个伞坐着,爸妈在门槛上坐着。不下雨了,我到市里找曲艺团革委会,不同意回来,把我们调到已经空下来的一处空房子,又住了两年。后来,家里养了四十只鸡,两只鹅,一条狗,院子里所有边边沿沿都种上向日葵、茄子、黄瓜、豆角,满院都是。光蓖麻一年就能收几麻袋,鸡蛋多得连洗澡盆都盛不了。我们在那儿小康啊,落实政策时,老爷子都不想回来了。” 
在那个普通的村庄里,马三立一呆就是7年,其间,他甚至还学会了一手很不错的木匠活。 马三立不管是在城里还是农村,不管是下放还是蹲牛棚,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背词,几乎每天早晨都要练上一番,身上的功夫并没有荒废。作为一个技艺超群的老艺人,他心里无时不在想着舞台,想着舞台下那些爱他捧他的观众。 

寻常晚年

平反以后,年届古稀的马三立和王凤山搭档,将《西江月》、《文章会》、《开粥厂》、《卖挂票》等众多拿手绝活再度搬上舞台。尤为难得的是,老人在无人捧哏的情况下,又积毕生之功,编创表演了一系列脍炙人口的单口小段:《逗你玩》、《家传秘方》、《检查卫生》、《八十一层楼》、《追》等等。 
这些小段一方面融合了传统相声讽刺、幽默的固有特点,一方面又带有马派相声的特色,有着浓郁的市井气息,因此,一经推出,历久不衰,形成马三立艺术创作上的另一高峰。 
也许是看淡了,也许是更清醒了,即便总是要被掌声包围,总是要被前呼后拥,历经磨难的马三立对纷至沓来的荣誉和光环总是要保持距离。在掌声中,在人群中,他一次又一次地说:“我不是大师,不是艺术家,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艺人,是个热爱相声、喜欢钻研相声的老艺人。”
在传统相声的精髓未被充分汲取即被曲解以及业内风气已经日趋庸俗的背景下,这位老艺人的节操不能不令人感喟再三: “几年以来,我在剧场、学校、机关、工厂、部队等处演出,都是通过咨询委员会领导下达的任务或义务演出。得到的礼品有相册、花瓶、镜子、钢笔架等等。有的演出,什么也没有。给民警、武警、政协、人代会、车站、外环、平房改建、居委会、焊条厂、油墨厂等单位演出,没有礼品报酬,一分钱也没给。北京笑星约我一星期,没经过组织联系,我婉言谢绝。打来长途,约我去香港、新加坡,吃住全管,报酬给港币,我回答暂时不去。他们又来挂号信,提些待遇,我没给回信。贵州某单位组台演出,约我坐飞机去,寄来一千元演出费。邮递员让我盖章取款,钱我不收,请邮递员按地址退回。 
每年的六一儿童节,我是五个小学的校外辅导员。儿童节我必须赶场,最少要去三个学校讲话、说故事,报酬是戴红领巾。 我去八里台南边的养老院,慰问演出。我连说四段小笑话,老爷子、老奶奶们乐的高兴极了。爱听,不让我说了,怕我累着。我回答,不累,只要你们高兴,心情愉快,我可以多来几次。有一个姓朱的老头子,称我三哥。他说,您也到这地方来吧,这里的孤老户、老大娘很多,能搞个对象。想用美人计骗我。 我参加居民委员会的义务值班巡逻,戴红袖箍儿,在楼群、路口转一转,防匪防盗,维护治安。每月我轮班两次。不管是风雨冬夏,我决不缺勤。查一查各户的门锁,还有门前的自行车上锁没有。监督路口的车辆停车,交警就不敢让我在路口值班,因为有我,堵塞交通。” 
在一份大概写于八十年代初的思想汇报中,马三立十分细致地描述过多年来自己的真实一面:“二十年来,我是见人不主动说话,见人不主动握手。事事寡言,不闻不问。内心总有自卑感,一直不肯去亲友家、同行家串门聊天,也不参加任何人的合影照相,避免人家小看我,歧视我。”
这当然又是一段令人心酸的描述。但是,可以告慰老人的是,又一个二十年过去了,天津市民投票推选出10个地方名人,要在海河边上为他们树立雕像,供后人瞻仰,最后,他们把最多的票投给了这位为他们说了一辈子相声的老人——马三立。 

告别舞台

2000年,马三立先生被确诊为膀胱癌,他于2001年12月8日在天津举办了从艺八十周年的告别演出。马老在天津人民体育馆登台演出,向喜欢他的相声艺术观众们做从艺80周年暨告别舞台演出。 
马老当时87岁高寿,仰慕者遍布四面八方。为马老办好告别舞台演出,也成为文化界特别是相声界的一件大事。当时,全国文化界多位著名人士和相声界众多名家云集天津,参演人员当中有中央电视台著名节目主持人赵忠祥、倪萍;演艺界名流有马季、姜昆、冯巩、黄宏、李光曦、马玉涛、郭颂等,马三立在节目进行当中也登台为观众献艺。 
2003年2月11日6点45分,马三立因病医治无效,告别了他的观众,享年89岁。其葬礼在天津依照穆斯林风俗进行。 

临终遗言

遗嘱
我是一个相声演员,也是一名普通的共产党员。我按照党的要求,用相声,用笑声,为人民服务。各级领导,天津的父老乡亲,给予了我很多荣誉和关爱。 我也曾被评选为“天津市优秀共产党员”,我心里的感谢之情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人总是要死的。我有一个最后的请求,就是在我过世后,请将我丧事从简办理,我不愿让各级组织再为我费心费神;同时我的朋友、学生和再传弟子也比较多,所以不搞遗体告别,不接受花篮、花圈、挽联,不接受钱物。我毕生只想把笑留给人民,而不能给大家添麻烦,给国家浪费钱财。我衷心祝愿相声繁荣,人民幸福,国家富强。 
2003年1月10日
遗笔
弟兄十二我行七
推倒四六二十一
祖传秘方太找乐
东北买猴乐不疲
包罗万象西江月
入木三分开会迷
老叟从艺八十载
江湖笑面写传奇 

为艺洒泪

他平素沉默寡言,极少外露感情,但是就在成为右派之后,他竟然几次当众落泪,而每一次都是因为相声。
第一次1961年3月16日晚上,在天津东郊军粮农场,马三立已经下放到这里劳动了两年。这天晚上农场开大会,领导突然宣布马三立是摘帽右派了,可以返回原单 位重操旧业。马三立当场落泪。
第二次是1961年3月24日,马三立阔别观众两年之后,在劝业场楼上天乐曲艺厅进行首场演出,台下暴风雨般的掌声持续了几分钟,久久平息不下来。面对阔别两年多而且如此欢迎、钟爱自己的观众,他以惯有的方式,向台下诸位频频作揖,人们终于静下来了。他喉间哽塞,尽量平和地说:“老没见我了吧(场内一阵应和的笑语声),我……病啦!”话音刚落,掌声再次响起,马三立不知不觉间,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住院趣事

马三立生病住院期间,在病房里,老人也总跟医护人员和陪伴他的儿子、儿媳、小孙子说笑话,病房里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据悉,马老手术那天,医护人员怕老人情绪紧张,便对他说:“马老,您别害怕。我们都爱听您说的相声。一会儿还让您给我们说‘逗你玩儿’呢!”马老连忙摆 手,煞有介事地说:“千万别。这回可是动真格的,我不‘逗你玩儿’,你们也别‘逗我玩儿’。”在融洽的气氛里,手术非常成功。
马老住院期间,每天都有许多人前去医院探望他。有一天,马老对小儿子马志良说:“志良,在我病房门上贴个告示。”志良应了一声,正准备写“请勿打扰”什么的,老人却说:“你就写本室代卖鲜花。”志良一愣,望望病房里摆满的一束束、一盆盆鲜花,立时明白老人是躺在病床上“抖”了个包袱。 

寿字辈
寿字辈还有张寿臣、常连安、郭荣起、郭启儒、朱阔泉

《说瞎话》《老头醉酒》《追》《汽车喇叭声》《查卫生》《相声的魅力》《秘方》《吃饺子》《马虎人》《八十一层楼》《写对子》《开会迷》《相面》《情绪与健康》《西江月》《黄鹤楼》《夸住宅》《偏方》《大乐特乐》《逗你玩(儿)》《对对子》《三字经》《拉洋片》《算卦》《找糖》《美容院》《开会》《钓鱼》《起名的艺术》《卖黄土》《让座》《苏三不要哭》《十点钟开始》《似曾相识的人》《法语的误会》《大上寿》《迎春曲》《买猴》《讲卫生》《练气功》《白事会》《吃元宵》《扒马褂》《卖挂票》《开粥厂》《天王庙》《摇煤球》《学外语》《八大改行》《病从口入》《文章会》

马三立先生在相声史上的突出贡献,在于他对相声艺术优秀传统的全面继承。如果说侯宝林先生的主要贡献是在相声革新方面的多项突破和发展,马三立的突出成就则来自于他对相声艺术传统精神的全面把握与深刻继
他早年表演的传统相声,主要是最见演员功力的“贯口”活儿与“文哏”段子,如《夸住宅》、《地理图》、《吃元宵》、《文章会》等等。其表演“活儿宽、路子正,哪段儿都有新东西”。中年之后,在表演对口相声的同时,马先生也擅演单口相声,并且常能使所演节目给观众带来“余音绕梁”的美感。当时乐了还不算,“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还会乐”,真正做到了使自己的艺术脍炙人口、隽永流芳。在艺术趣味上,他在舞台表演上的“口风”追求现场运用,他曾说:“我不喜欢拿好架势才出场,也不喜欢用大喊大叫、超刺激的怪声、怪气、怪相找噱头。我要用语言和形体动作把观众引入我为他们提供的特定环境,使观众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如临其境。我用‘包袱’把观众逗乐,又要使观众在感觉上并不以为我是有意识地在逗他。”正如古人诗句所谓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正是马三立在相声表演艺术上“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境界与追求。 
众所周知,马三立相声艺术的风格主要表现为台风亲切、口风随和、题材平常、语言平实、结构简单却隽永幽默。他的相貌清瘦,表演朴素,说表的语言比较粘连甚至显得有些零碎和嗦,个别节目在轻声絮语的说表中,不时还会出现口头表述所常有的语病,可听着却使人感觉如聊家常、如遇故知,亲切随便中会突然迸发出机趣与幽默。他的相声表演风格是自然散淡的,犹如传统的太极推手,“包袱”轻易不会出手,而一旦出手必能力拔千钧、一语中的,使人久难忘怀。其代表性节目如《大保镖》、《文章会》、《夸住宅》、《白事会》、《卖挂票》、《黄鹤楼》、《开粥厂》、《买猴儿》、《似曾相识的人》、《10点钟开始》、《家传秘方》、《学说瞎话》、《逗你玩》等等,无不从各个侧面体现着他的表演风格。马三立的相声,从文学脚本看,主要是以第一人称“我”的口吻来叙述故事,刻画人物。情节和人物于是成为马三立相声文学的两大支柱。“我”这个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又使得表现的内容更细腻、更可信,也更具艺术上的感染力与讽刺审美的便利与张力。马三立的相声说表因着第一人称叙事方式的具体与延展,而在思维上属于归纳式的升华与浸染。从而导引出它们各自不同的审美姿态:在讽刺手法的运用上,是“自嘲”式的;在艺术的展示手法上,马老体现着“人情练达即文章”的深刻;在思想展示的类型上,他通俗而质朴;在风格的价值回归上,马老以相声艺术的传统精神演绎着无处不在的平民心态与生活风情,长于写实。 
天津的文化氛围和长期的撂地演出生涯,以及深厚的艺术渊源,使得马三立不仅基本功扎实,传统艺术的修养深厚,而且极熟悉天津的市民生活,懂得老百姓的日常心理,又了解天津观众的欣赏习惯,所以,他的艺术被视为平民的或市民的,平易的或朴素的,是典型的“平民艺术家”表演的天津地方风味浓郁的“津门相声”。 

马三立大师在漫长的舞台生涯中,饱经风霜,历尽坎坷,矢志不移地以相声为武器,讽刺假恶丑,歌颂真善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受到群众爱戴,在海内外享有相当高的声誉。他家学渊源,博采众长,承前启后,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推动了相声艺术的发展,不愧为当代的相声泰斗、幽默大师。(新华网评) 
马三立的相声,可称得上是如行云游风,娓娓道来,天机自露,水到渠成,自始至终带着赏心悦目的松弛感。至于马三立那变幻莫测、出奇制胜的想象力,更是令人叹为观止。通过长期艺术实践,马三立形成了艺术上的独特风格。他喜欢用第一人称的表演方式,“我”,既是作品中的主人公,又是讽刺嘲讽的对象。有人曾这样评论:“他就是被讽刺的对象,有时虽然捧哏的指出他的漏洞,但,并没有公开的评论。他尽力把被讽刺的对象演活,而把评论工作交给观众。演员与观众配合默契,达到集体抒情。”  (中国网评)
马三立早已是天津独有的文化符号。这位德艺双馨的人民艺术家为世人留下了众多脍炙人口的经典名篇。作为曲艺界里程碑式的人物,马三立为相声艺术的发展与传承立下了汗马功劳,并奠定了马氏相声这一中国相声重要流派的艺术基础。马三立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相声和观众,马氏相声更是以贴近百姓、贴近生活著称。大师生前将笑声传遍了千家万户,他是深受观众爱戴的表演艺术家,也是德高望重的一代宗师。甲午马年,相声泰斗迎来了百年诞辰,在这个意义深远的年份里,在相关部门大力倡导下马三立百年诞辰系列纪念活动应运而生。既是为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又是弘扬立德、立功、立言的三立精神,是为观众圆梦,也是为中国相声圆梦。  (天津北方网评)
虽然差了好几辈,但马老当时非常认真,对我学相声的情况问长问短,热情地鼓励我。”“以后我经常去拜访马老,他的教导影响着我的一生。他在艺术上是高不可及的大师,但一辈子做人低调、谦和。”(冯巩评) 
“我当时只是个无名小卒,但从马老那里没有感觉到一点点大师的架子。”相声、小品演员巩汉林第一次和马老接触就留下了这样的印象。1990年,巩汉林正跟随唐杰忠学说相声,他为老师举办了一次纪念演出,请来了马老。当时马三立已年近八十,但自始至终非常热情地参加了整个演出,还题字助兴。“后来有一次我去看望马老,他送了我一个有助睡眠的枕头,说咱爷俩都这么瘦,得睡好觉,才有精力创作。”(巩汉林) 
“我的老师是很有性格的人,我们当学生的请他吃饭给他送礼都不招他喜欢。有时从北京到天津去看他,他说你要带东西就带一盒北京的麻豆腐。”在学生的眼里,马老师从来都把自己当作是一个普通的演员,认为观众看自己的表演是对自己的抬爱,不管什么样的观众跟他打招呼,他都热情地回应。对年轻的相声演员,他没有不喜欢的,一见面就鼓励、鞭策,有问必答,有求必应。“老师是个老艺人,但他绝不是旧式的老艺人,从不讲究论资排辈。”(常宝华评) 
“真正关心老百姓的生活和喜怒哀乐,是他平易之风的根源和精髓。”在马三立的相声中处处渗透着生活的芳香,正是生活的基础上,马三立的相声往往在平淡之中显奇谲,在观众不知不觉中甩出包袱,出乎意料之外又存乎情理之中,形成了典型的“马派”相声“蔫逗”风格。马三立从艺以来,演出的相声形象生动突出,为几代人所喜爱。在相声界有一句俗话:“谁不学马三立谁不会说相声,谁学会了马三立谁说不好相声。”说的是马三立自成一家的表演风格,有他个人的天才因素和特殊经历,是后人难以企及的。“但有一点是值得学习并且能够学习的,”“那就是,他把自己的100多斤全交给了生活和相声,所以他才能一直保持着艺术的青春和不竭的创作源泉。”  (汪景寿评)
1985年我与马老共同参加春节联欢晚会,演出前后,马老先生完全服从晚会的总体安排,反复排练,一点没有额外要求,也没有“大腕”的脾气,特别是演出结束后,其他演职员都忙活各自的工作去了,把老人给忽略了,但老人并没有在意,只是轻轻地问我,我们可以走了吧。直到这时工作人员才反应过来,表示非常抱歉,但老人并没有说什么。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老人的襟怀。在相声界,他的艺术、人格、品德应该是摆在第一位的,让人感到可亲可敬。(马季评) 
我1978年考进天津市曲艺团,当时马老是团里年纪最大的,而我和郑健是年纪最小的,记得有一次演出完自己挺得意,在后台遇见马老,就说:马老师您给说说。马老当时回了一句话“瞎嚷”,往后每逢演出下来,马老经常给我们指点。马老还特别强调,你们学相声千万别学我,要根据自己的条件创个人的风格,说真心话,马老的东西有些我们还真学不了,一句话,功夫不到家。与马老共事的几年中,马老给我们指点的每一句话都是他几十年磨出来的,能够毫不保留地告诉我们,一般相声演员做不到。(戴志诚评) 
1978年我随文工团到天津演出学习,第一次欣赏到马三立和王凤山合作的《拣行》,真正感受了他老人家的舞台风采,马老相声中的东西太多了,它除了相声技巧外,还有人物在里面闪光,也有灰色幽默的东西。社会人心浮动,我们搞一个作品花费半年时间申请,一次晚会就曝光,然后就弃置不用了。而马老的作品是一生的积累,经过千锤百炼的,能够传几代人。  (黄宏评)
他是一位德艺双馨的人民艺术家,擅演“贯口”和文哏段子,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潜心探索,创立了独具特色的“马派相声”。他是我国相声界年龄最长、辈分最高、资历最老、造诣最深的“相声泰斗”,深受社会各界及广大观众的热爱与尊敬。(天津北方网评) 
马三立的表演,不主张大喊大叫而工于“蔫逗”,尽管他的声音像平常讲话一样,观众却情愿凑合他,他也能把全场观众都拢得住,这一点似“云遮月”,余味无穷。(谢添评) 

马志良,马三立先生最小的儿子,一直和父亲母亲生活在一起。
父亲说他脸上“没买卖”,所以不准他说相声。
于是,由于父亲的阻止,已经被某部队文工团录取的马志良没能入行。
马三立认为,志良如果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相声演员,从小里说,是糟踏了马家的相声;往大里说,是糟踏了相声艺术。
志良说,“我不怨父亲,他是对的,我能理解。”
“他太爱相声了!”
耿直的父亲在马志良的眼中,父亲是一个耿直的人。他老派、传统、不谙世事,志良说,那甚至有些固执。但是,这也正是志良钦佩父亲的一个方面。有这么一个故事让志良记忆犹新,这也是他的童年在动荡中度过的原因。尽管由此他们一家人吃了很多苦头,但也正是这样一件事,树立了父亲在志良心目中无可替代的位置。五十年代末的大跃进时期,中国大地的浮夸风正值盛行,曲艺团里当然也受到影响。在一次年初工作准备会上,领导要求所有演员都要表决心。于是,人们争先恐后地说,一年创作作品多少多少,大段几段、小段几段。马三立则静静地坐在一旁,在掌声和口号中注视着这一切,当有人站起来表示一年要创作相声作品15段的时候,他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领导发现了依然沉默的马三立,“马三立,你表个态。”马三立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他一贯的口吻慢条斯理地说,“我决心,一年创作相声作品50000段。”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掌声,也没有了欢呼,大家在面面相觑。
“他们说的话你信吗?”马三立质问着领导,言语中带着明显的气愤。
事后,赵佩茹劝马三立说,“三叔,您就不能走个形式,谁不知道那是胡说的。”马三立依然很生气地说,“我没有错。”结果,耿直的马三立被很快打成了右派。
谦和的父亲
虽说耿直,但马三立并不是事事计较,在很多的事情上,他表现得相当地谦和。
一次,志良陪父亲到外地演出,主办方依照惯例给了马老一笔劳务费,马三立看都没看就装进了口袋中。这时,有好事者过来搭讪:
“马老,给你多少钱哪?”
“我也没数。”
“您数数。”
马老并不情愿地把钱掏出来数了数说,“五百。”
“不会吧,在您前边表演的那个模仿您说相声的演员给了两千哪!”
马老皱了皱眉头,“钱多少并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他喜欢我,喜欢我的相声。钱多少又有什么关系。”
沉了沉马老忧虑地说,“我最担心的倒是,这个孩子如果单纯学我,会限制他的发展。”
提起谦和,志良有很多故事要说。还有一次,下乡演出,组织者开来一辆面包车接演员。有的演员看是面包车就不愿意上车,马三立第一个走上车,回头对其他人说,“我都上来了,你们还不快点。”
勤奋的父亲
在志良眼里,父亲对相声是挚爱的,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有关相声的问题,由此他变得非常地勤奋。
就在两年前,马三立老人87岁高龄的时候,他还每天在纸上默写相声段子《10点钟开始》,他对志良说,“我得锻炼我的记忆力,像这些长段子不能生疏了。”就在昨天,志良从父亲的遗物中找出了那本厚厚的文稿《10点钟开始》,志良说,睹物思人,看着那工整的字迹,一字不漏的内容,又想起父亲对相声的那份执著和努力。
志良说,父亲回家很少说话,他总在默默地想事情。有时志良怕父亲有心事,就问他想什么。父亲说,想着今天演出的时候为什么有个“包袱”没抖响,也许把那两个字放在后面要好一些。
志良说,父亲总是这样,为了一个小“包袱”都会不思茶饭,直到下次演出变换方式获得成功之后才会满意。往往这时,他会一改对人的谦和态度,变得“斤斤计较”,变得“睚眦必报”。
勤俭的父亲
老年人都是比较勤俭节省的,这和他们过过苦日子有关。但是对于志良来讲,父亲的勤俭犹甚。志良提起放在门口的一双软底儿皮鞋说,“这是给我爹买的,他不穿,只好我穿。”
皮鞋是志良特意给父亲买的,软牛皮的,软底儿,穿起来很舒服。马老知道儿子孝顺,也很高兴,拿过皮鞋便穿在脚上,在屋里走了几步说,“真舒服,多少钱呀?”志良知道父亲切入了主题,只好怯生生地回答,“三百多吧。”父亲一下子愣住了,之后气呼呼地说,“太贵了,我不穿。”志良知道拗不过父亲,只好一双新鞋“便宜”了自己。于是,志良“吃一堑长一智”,再买东西就不说实话了。一次,志良给父亲买了件八百多块的羊绒衫,父亲穿在身上很合适。于是他一边摸着软软的毛衣,一边按惯例又问起了价钱。早有准备的志良脱口而出,“80,马路边儿买的。”
“这好,不错。”父亲满意地笑了。
平淡的父亲其实,父亲给志良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他处世的平淡。志良说,父亲做人很淡薄,他的名利思想很轻。什么排名先后,什么暖场压轴,对于父亲都不是问题。他最关心的是观众的反映,只要观众喜欢,才是他最大的满足。志良说,在父亲的心底里,有一种影响他一生的东西,这种东西当然也影响着他的艺术风格和艺术创作。这是一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是一种在他的作品里才可以体会到的东西。比如“张二伯”吃苹果这个细节,父亲的“包袱”是暗藏着的。别人要是抖这个“包袱”,可能会是“张二伯一口下去,连苹果核都给咬没了。”可父亲却说,“给你剩那半拉多好,没核。”同样是说明“张二伯”一口咬下多半个苹果,表达方式不同,效果也就不同。
当然,从父亲的遗嘱中,志良也体会到父亲的淡薄名利。作为中国最有名的相声大师他没有搞遗体告别仪式,没有更多的声张。他平静地离去,留给人们的是笑声。
志良说,他是为人民而活着,他不愧为“人民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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